监察员先生从宽敞的副驾上下来,敲了敲郁恩的车窗。

天气已经很冷了,车窗结了厚霜,一时间降不下来,郁恩只好熄火下了车。

“我来送送总司令。”他微微欠身,客客气气地说道。

“不用了。”监察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司令说你们的心意他领了,戴罪之身受不起。”

“哎呦,”郁恩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您有所不知,内子正是司令的大女儿,临行前想见司令一面。”

后座的车门应声开了,黎葭怯生生地探出头来,露出白净的脸和通红的双眼。

“爹爹……”她茫然地开口唤了一句,声音干涩而又难听。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拦住他们的加长轿车大敞开了后门,黎凭山双手戴着镣铐,身上衣服没来得及换,还沾染这郁香兰亲手做给他的面汤。

路灯明亮,细雪纷纷。

他面上的柔情似乎也如同雪融化的速度,在脸上一闪而过。

“见过了,走吧。”他摆正了头。

协同押送的士兵正准备拉上车门,只听那女子又哭喊着唤了一声“爹爹”。

泪水被冰封在了她两颊瘦消的凹陷处,再无人注意到她嗓音的喑哑难听,只觉那声音中的悲凉叫人肝肠寸断。

黎凭山冷硬的侧脸颤动了一下,发紫的嘴唇哆嗦了良久,最后还是在押送士兵的注视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同我女儿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