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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实在太过模糊,别说听清,就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近在耳畔飘荡,又仿佛远在天边。明堂浑身一震,不由睁开了眼,他愣住片刻,忙又闭上眼再度竖起手指,再念道:“沈梦灵君,审我德行。听我一言,所求必应。”
这次,那声音像是有实体般在屋里横冲直撞,最终蹿进了明堂耳朵里,倏地炸响,“别念了,我听到了!”
明堂被声音吼得不由自主缩了下身子,这才笑起来,在心中道:“您老有阵子没回过我了。”
那声音一听,似乎又嚷嚷起来,只是蓦地又远了,一个字儿没听清楚。明堂忙道:“慢点说慢点说,全没听见。怎么这么模糊?”
“我说——我离得太远了——”那个声音像个老头子似的,拖着长音一字一顿地喊话,“我在远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方,慢慢还愿,很忙——你有话快说——”
声音说到后面有模糊不清起来,明堂不敢再开玩笑了,正色问说:“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真的结束了吗?”
对方沉默了,良久的安静,另明堂怀疑了下是不是那边人已经走了。他挑眉,正准备再念祷词,对方大声回说:“不要什么事都问我,那是你自己的玄机!”
明堂无语半晌,不甘心地追问说:“给点提示吧,我也好少烦您老。”
他这样一讲,对方却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道:“你给我麻利点!我现在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民间的祷词了,等我再往前走一点,你的祷词我也只能听到不能应了!你自己长点心,我不和你说了,我忙!”
明堂急了,赶忙打断他抢道:“等等啊说好提示呢!”
“在冬辰。”
话音刚落,屋里瞬间没了声息。明堂知道那个声音已经离开、不会再回应。他放下两手随意搭在膝上,自言自语重复道:“在冬辰……”
这三个字能解出太多层意思了,也许是一个时机,也许是一个警告。明堂躺了回去,心下却安定了不少,立冬还有个把月才来,倒也不急。他打了个哈欠,终于阖眼。
第二天早上,棠仰仍是不太舒服,没能起得来。明堂醒后去买菜,赶着回家给他炖汤补补,迈进院子发现异常安静,棠仰没出屋,连方春雪也没。她的房门开了半扇,明堂心里嘀咕,挎着菜篮子过去敲了敲门,随口喊说:“春雪?”
他探头瞧,只见方春雪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她没戴白瓷面具,一黑一白两眼盯着地板上,又无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听见明堂喊,稍稍回魂,揉了揉左眼低声回说:“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