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快给我取下来!”方春雪一听,缩起脖子道,“蜘蛛没挂我头上吧。”
“没有。”薛巧巧答说。
老猫在一旁道:“这儿毕竟没人打理,哪儿结了蜘蛛网还不是常事。”
方春雪道:“我待会儿拿扫帚打一打。”她喊明堂吃饭,自己又念叨说,“中门那儿来来去去端碗,别掉饭里。”
明堂本来在摆筷子,闻言手下一顿,放了筷子慢悠悠地走到中门下,仰天往上看。中门两角并没有结起蛛网,大抵是好不容易吐出的丝就叫方春雪刮走了。他刚一蹙眉,便听见老猫在后门悠悠地说:“以前这院里好多蜘蛛,就是个蜘蛛窝。不过夏天也没蝇虫。”
俩姑娘缩了缩,薛巧巧小声道:“快别说了,怪骇人的。”
明堂心中一动,忽然说:“老猫,宪城方言里,是不是管蜘蛛叫喜子。”
老猫愣了下,问说:“你怎么知道?”
明堂走回来坐到他旁边,回答道:“在街上听人说过。”
老猫犹豫须臾,低声说:“喜子娘怀她的时候,做胎梦梦见有只大蜘蛛落在房梁上。我们这儿管蜘蛛叫喜子,他们觉得还挺吉利,就给她起名叫沈来喜。”它跳到明堂腿上,“也不知是不是喊喜子喊多了,这儿真的蜘蛛挺多,越喊越多。”
方春雪识相地领着薛巧巧往外走了几步,给他俩留出空间交谈。老猫说罢自己也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他看见喜子了?”
明堂立刻道:“不知道。”
“不可能!”老猫比他更激动,立起爪子扒在他身上嚷嚷,“喜子从来没回过魂,连托梦都没有过!她一辈子连谎话都没说过,肯定早就排上号投胎去——”
正说着,身后的屋内被人推开了。棠仰慢腾腾地走了出来,明堂和老猫也不清楚刚才那段对话他听见没有,总之院子登时噤声了。棠仰蹙着眉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眼众人,嗓音有些沙哑,“看我做什么,吃饭啊。”
薛巧巧看看方春雪,方春雪又看明堂。明堂干咳了声,把老猫扔到地上,冲俩姑娘使眼色。
方春雪忙干笑起来,“哈哈!吃饭吃饭,粥是我熬的,棠仰你尝尝,我做饭不难吃!”
薛巧巧也赶忙过来盛粥,这顿饭异常古怪。方春雪拼命找话的样子非常明显,明堂和棠仰异常沉默,老猫也在桌子下吃它自己的。饭毕,棠仰才说:“明堂,另一块儿野坟地——”
原本明堂是打算今日动身到东河对岸的野坟地一探究竟的。棠仰蓦地出事打乱了计划,更何况他还在发热,叫明堂去他怕是也不会去了。果然,他伸手摸了摸棠仰额头,嘴上道:“等你好了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