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忙压低声音,“小点声。他没出去,在前门,晕倒了。”
老猫两爪子趴在床沿上探头看看,松了口气,说:“我去喊春雪回来。”
明堂点头,又听见老猫道:“你别再走开一步了。”
它跑出去许久,才带着方春雪一前一后回来了。春雪满头大汗,扒着门框狂喘了几口气,才小声说:“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两人一猫坐在门口,敞开的门清风徐徐。方春雪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她歪过身子朝里望了眼,嘟囔说:“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来了?他受伤了吗?”
明堂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问老猫说:“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老猫绿幽幽的眼睛眯起,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说:“算是有吧。喜子刚没的时候,沈家爹娘在屋里哭,他就坐在树上看他们哭。能坐上几天都不动,谁喊也听不见。”它犹豫了片刻,“不化骨在院里丢了,会不会是有人找上他了。”
“院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他身上也没伤。”明堂抿了下嘴,“我不信谁能瞬间放倒他。而且,他一直盯着天井看,我想他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得多可怕的玩意儿才能吓到妖?”方春雪打了个哆嗦。
明堂只摇头,他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今天辛苦大家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看着他。”
一人一猫都没动,方春雪安静须臾,站起身抄起老猫,默默回家去了。
明堂坐在门槛上,他不禁也抬头看天。半轮明月当空,星辰也亮,院落里参天的梨树向着高墙外拼命地伸展,它往外长,根深深扎进土壤。
明堂一直坐到了天亮。
他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头倚在门框上。瓷青的天空晕染出淡淡的雾粉,太阳还没现形,他听见身后有动静,刚回头,便见棠仰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不知何时站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木怔地做着口型,看起来有些过分傻气。明堂愣了下,站起来从身后揽住棠仰,把头埋在他肩上。
棠仰慢慢地伸出手,在明堂的头发上揉了下。
他说:“明堂,你走吧。”
他不动,只是慢慢地抚着明堂墨色的长发,“你不怕。我怕。”
棠仰说罢开始咳嗽,咳得弯起腰。他伸手捂住嘴,只感到甜腥从喉咙里往上涌。明堂不理他,把他抱起来放回床榻上。棠仰捂嘴的那只手上有些星星点点的血,他像是没看见,抓住明堂的袖口边说:“我怕了。你叫所有人都走吧,把后门锁了,在院子里放一把火。”
他死死攥着明堂衣角的手颤抖着,盯着房顶怔怔地说:“我不想在和他斗了,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