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伞走到桥洞底下,对着阴影说了些什么,开始交谈。须臾,她大怒,毫不客气地朝着阴影呸呸呸吐了口水,然后一手撑伞一手空拉着个什么东西健步回来。明堂问说:“谈崩了?”
“不是,”方春雪摇头,愤愤不平道,“那几个流氓说薛姑娘脸上的纸面丑,把薛姑娘说哭了!”
棠仰啧了声,瞥了眼那桥洞下的阴影。方春雪拍手道:“不愧是棠仰,他们跑了。”
结果,棠仰莫名其妙,“我什么也没干啊。”
明堂无奈道:“春雪你打听到什么了?”
这才言归正传,方春雪瞥了眼薛巧巧,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小声说:“这个……他们和我们说,张妈没注意,但是她女儿薛彩萍在李府当过差,是府上颇有姿色的美娇娘……半年前,在这儿投水自尽了。”
“尸首说是没找回来,他们几个常年蹲在这儿,也没见过多了溺鬼……”方春雪吞吞吐吐的,显然还有话没说尽的样子。棠仰蹙起眉,刚要催促她有话快讲,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刮进众人耳朵里,“春雪你讲吧,我没事。”
这是薛巧巧的声音!明堂脸色微变,她竟在瞬间里忽然生出了怨气!明堂忙冲伞下道:“薛姑娘,一旦怨气过重,你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方春雪瞥了眼身旁,低声道:“他们说、说李公子和薛彩萍暗结珠胎,却不愿娶她,薛彩萍一怒之下投了水,一尸两命……”
难怪薛巧巧顷刻间怨气横生,自己即将要嫁的男人做出这种事来,怎能不怒不怨。三人都沉默了,正在此时,李府同样紧闭的大门开了条缝,有个大娘钻了出来,怀里揣了个包袱,低头急匆匆地往城郊的方向走。
“张妈!”
薛巧巧尖尖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明堂同棠仰箭步上前一左一右拦下了张妈,方春雪也撑着伞冲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总之把张妈撞得一个踉跄,怀里的包袱咣当掉在地上,露出一把菜刀来。
她怀里揣着菜刀要往城郊去,干什么不言而喻。几乎是与此同时,一个怒而尖利的女声嘶喊道:“张妈——我家待你不薄啊!”
张妈也陡然听见了薛巧巧的声音,豆大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再抬头看看把自己围在中间的几个人,她企图蒙混过关道:“你、你们围着我做什么,再不起开我喊人了!”
薛巧巧又气又崩溃,厉声尖叫起来,吓得张妈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了。方春雪忙冲身旁道:“薛姑娘你冷静,冷静啊!”
棠仰终于按耐不住,弯腰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冲着张妈笑了起来。三人一言不发地把她逼到了刚才那桥洞地下,张妈腿早软了,扑通一声朝着方春雪跪了下来,哭道:“各位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也是爱女心切,一时鬼迷了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