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这一来一去,程透的态度明了,程显听最放不下心的一件事算是达成了。毕竟自己徒弟随师父,在某些事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极端。
可当程显听那日叫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出这是为你而跳动的那时起,自己忽然便释然了。
若是……为我而活能让你拼尽全力在痛苦中活下去,那就请为我而活吧。
未尝不可。
黑白颠倒的生活程透和程显听过得倒是都不太习惯,大事已了,还有些细节想同陆厢商议几句。程显听撑着困意边整顿衣衫边冲徒弟道:“我原是有事仍要找陆厢一趟,不过想先告诉你一声事了了才先各回各家的。把国英叫来陪你如何?”
“怎么还非得找个人来陪我吗?”程透嘟囔完了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青年作息十年如一日规律,几天还不至于就能扳过来时间。程显听见他揉眼的样子好笑,心里柔得像薄绢上的纹,又道:“你要是困就干脆去睡,我见夜里也挺太平的。”
程透也没挣扎,脱了靴子平躺在榻上冲师父挥了挥手,意思是:滚吧!
程显听心里啧一声,暗骂句这孽徒,背着手就出门了。
师父走了没多会儿,程透胳膊枕在脑袋后面将梦将醒,刚要一头栽进周公府,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青年顿时睡意一清,猛地坐了起来,手瞬间就按在了未取下的剑鞘上。
“程透?”
国英刻意放轻了的声音传进来,虚惊一场,青年心弦一松,抬脚又躺回了床上。国英披着一身被窗棂割得支离破碎的月亮进来,还是清清爽爽、眉目柔和的模样。他进来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床沿上,偏头冲程透小声说:“困了?”
程透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没有答话。国英见状一笑,手指微抬,指尖上跃起一小株如豆般的火苗来,他垂眸望着那小火苗沉默几许,轻轻呼出口气复吹灭了,这才回身问青年说:“我能躺下吗?”
程透还是不说话,只是往里挪了挪,给国英腾出地方。国英伸手拔下发簪放在枕旁,脱了鞋同程透并肩躺下。两人挨得很近,程透几乎从未与师父以外的人如此亲昵过,一时难免感觉怪怪,呼吸都放缓了不少。国英听出他吸气的僵硬来,翻了个身把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侧躺着看他,轻声说:“我喜欢这么看陆厢,他睡觉从不翻身,永远都是平躺着。”
这倒是说到了点儿上,程透张口问说:“你和陆厢是怎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