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显听回答道,“小事,家里徒弟非催着来上点药。”
莫毋庸了然地点点头,笑道:“好说,都是小伤。修士恢复得快,撒上药粉明早儿起来也就好了。”
他叫程显听坐下,自己进到放药柜的屋里去研粉了。后者把元宵往旁边一扔,直着头干等。
那毛团子又不知从哪儿溜了进来,缩在角落里,仍辨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不过瞧那蹄子尾巴,大抵是只小狗?程显听刚准备吹个口哨逗逗毛团,莫毋庸便出来,他忙正襟危坐,故作正色道:“有劳先生。”
莫毋庸淡淡一笑,把细粉放在一旁拿药勺动作轻柔地往上撒着,他微微颔首,眼下的浅蓝色的鳞片闪闪烁烁。但程显听的注意力丝毫没在这边,还睨着视线在瞅那毛团子。
毛团儿自己往前打了个滚儿,终于拿正脸对人了。
一眼望过去,程显听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起来。他张着嘴凝视半天,确定自己不是老眼昏花或是魔障后,脱口而出骂了句娘。
莫毋庸撒药粉的手停住,先抬眼看看程显听,又顺着那视线望向毛团,也怔了一下,冲那小畜生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程显听又骂了句脏话,大声冲莫毋庸道:“你还和他说话?”
莫毋庸似乎一时半晌也想不起来作何解释,索性心一横,神色骤变,看着程显听的眼神柔得能掐出水来。他稍向后撤步,理了理前襟衣袍。
程大掌门忽然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莫毋庸一掀衣袍单膝跪了下来,深情款款道:“殿下……”
程显听登时头皮一炸,心里高呼一句“救命啊”腾地站起来要走,不祥预感似乌云般笼罩在自己面门上,再不跑,他今天恐会遭遇不测。
好死不死,莫毋庸一把抓住他的手,朗声道:“毋庸自幼收集殿下现世时留下的种种传说画像,对殿下倾慕已久——”
与此同时,药寮的门帘再次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青年迈过门槛进来,吹来一阵凛冽干冷的风。
“你们这是在干嘛……?”
程显听毫不留情地甩开莫毋庸的手接连上前三步,“走走走赶紧撤!”
“殿下——”莫毋庸立刻站起来,犹豫着还要不要跟过去。
“殿下?”程透一挑眉道。
程显听一个头两个大,拽起徒弟就走,“告辞了莫先生。”
等两人逃似拐回自己家后,程透刚关上门酝酿一番情绪打算发问,程显听先发制人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他搞出来的!”
程透啧一声怡然自若地坐下,慢悠悠道:“我什么时候说同你有关系了。”
完了。程显听心里咯噔一声,扑过去就要挨着徒弟坐下编瞎话。
青年眉毛一扬,“站着!”
程显听脚下当时顿住,反了你了刚脱口而出,又自知理亏地愣生生转弯,“反——反正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