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指头点点桌面,花匠柔声道:“咱们村儿人嘴紧,他至今仍不晓得我如何熬了整整四个月还能被救回来。”
见花匠既然已破例透露如此之多,程显听一鼓作气打探道:“周自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剩下的人怎么不干脆一块儿料理他了事。”
谁料,花匠口风又紧,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成,没有药师允许,话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待她走后,程大掌门又坐直身子开始冲徒弟指点江山,“我原以为药师在他们中作壁上观,现在看来药师可能才是七目村中的主心骨。”
程透一面把盘盘碗碗端上桌,一面阴阳怪气说:“是不是都暂且同你没什么关系了。”
程显听老神在在,冲小徒弟忧心道:“我走了你也别光惦记着找那什么草,修为别落下,跟你陵宏师长搞好关系,花匠药师他们平时能帮衬把,境界上不行的。”
程透夹了满满一筷子菜塞进程显听嘴里,淡淡道:“吃你的饭吧。”
第23章 斑斓
这夜好似比往前还要黑些,皎洁的月光都被乌云阻拦,眼见明天势要落雨。
程透到后院转悠一圈又回来,见程显听已脱去外衫坐在床边,眯缝着眼睛问他,“干嘛去了?”
程透把灯放下,回答道:“问花匠要了些花种子刚洒好,怕夜里下雨,出去盖盖。”
“那敢情好,”程显听若有所思,“等我回来时也鲜花满园了。”
他还蹬着鞋的一条腿半抬起来拼命晃着,程透见他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干嘛?”
程显听指指地下,一脸莫名其妙,“我脱鞋啊。”
程透无奈,过去屈膝半跪下帮他把软底靴拉下来放好,抬头道:“屈尊弯一下腰能累死。”
程显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亲昵地在他脸上掐一把,佯怒道:“对师父要放尊重些!说什么呢你。”
各自睡下后,半夜程显听被隐隐作疼的伤口给折腾醒了。他不想把程透也给惊醒,刚欲起身,那小兔崽子就跟有感应似的披衣过来,轻手轻脚地把程显听又按回床上,隔着衣服直觉自家师父体温偏高,手便往他额头上探去,果然有些烫。
反正人都醒过,程大掌门开始事精儿毛病发作,一会儿嫌油灯太刺眼要灭,一会儿又嚷嚷着手吊着难受要取下来。程透把人按回被子里,往他嘴里塞片儿麻叶让他嚼着,手脚麻利地要拆开包扎,“不知是着凉发热还是伤口感染,让我看看。”
程显听惟恐程透看得皱眉,立刻哑火,讪笑起来,“你看什么,你又不是医师。血呼刺啦的容易做噩梦,不让看。”
麻叶嚼着满口生辛,舌头都有些不利索,程显听没觉得这小树叶子有什么用,消停没半晌又开始犯浑,“还是疼……”
程透心急如焚,见师父额角冷汗都要淌下来,替他拭去后说道:“我去敲药师的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