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来,程透显然是被方才那惊险一刻吓出冷汗来,慌忙问说:“怎么回事?”
程显听背着手眉眼未展,只对徒弟道:“你划一道试试。”
程透立刻照办,登岛前他已能熟练在空中划出符线,只有昨日没顾上练习,本就不算手到擒来,他更加不敢大意,集中精力在眼前一划,可指尖只隐约现出一小点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的玄紫光晕来,符线根本没有成功。
程显听叹了口气,也伸手一划,金光闪闪的横线倒是稳稳当当停留在半空经久不散,他不说话,只示意程透伸手碰一下。少年人看他一眼,抬手砍过去,只见符线若无物般被当即斩碎,消散风里。
“这?”程透大惊,纵然平时爱揶揄自家师父不思进取,程显听到底是正了八经的符修元神修士,他认真地陪程透练剑时,几乎都不用抽出那把蛇骨佩剑,只伸手划符线就能挡住程透所有剑势。
程显听苦笑,随手画了个引火符,只见那金色符文在空中闪烁一下,跳出团不足手掌大小的火焰来。
回去后,面对程氏师徒的满心疑惑,药师把药渣随手倒掉,平静地回答说:“程掌门是符修?那确实吃亏。仙宫内许多符咒都很难显灵,还有那些靠符咒催动的仙器也会时常失灵,好些仙剑甚至会变回普通的剑。”他见程显听脸色不好,若有所指说,“程掌门在时可有感到力不从心?”
程显听忽然预感他不想叫程透听见接下来的话,于是拍了下小徒弟的脑袋,柔声道:“听话,先回家去。”
程透撇嘴,当着外人的面,他不会不给掌门师父面子,便乖乖地旋身出门。
药师望着他走时掀动起的门帘,轻笑道:“你对他挺上心。”
“那可不,就这一个徒弟。”程显听也笑,微垂着头揉了揉眉心。
“实话告诉你,程掌门。”药师正色,站直身子严肃道,“在岭上仙宫里,境界越高,被压制的便越厉害。在此若不修行,则如逆水行舟,只退不进。到去比试便是提升境界的好法子,还能赚取石牙,只是凶险程度程掌门心里也一定了然。或者,就到内山天阁三层的万卷仓去修行,程掌门定是舍不得送程透去,不若要他去那儿。”
药寮里苦涩扑鼻,小炉烧得正旺,熬开的药咕噜噜地冒着泡泡。药师过去垫着手绢把汤药倒进白瓷碗,面如止水,“岭上宫主终日闭关修行也是为此。程掌门,实不相瞒,我已有百年未曾修行,早已从元神修士退回凡人。”
思绪千丝万缕归于平静,程显听面对他那才十六岁的小徒弟,心里冒上一阵酸涩。他沉默半晌,上前把程透搂紧怀里,小徒弟坐在原地毫无反应,程显听压低声音道:“师父也不想去,可是赢一次才能换三十石牙,刨去入场五石牙,才能得二十五。二十五石牙光买米都不够我们吃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