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鸣灌酒的手蓦地一僵。
……
且说那头,和四回宫里头已是黑灯瞎火,他厚着脸皮挂出自己的腰牌,开了特权进了宫门,回到了司礼监。
在宫里盯着的秉笔太监余涟前来禀报了一通消息,道是给云王的接风洗尘宴结束后,云王便出宫回了自己在宫里头的私邸。
至于那位身份尴尬的少年,则是被太后以“投缘”的缘故给带回寿春宫,安置下来了。
果然不出和四所料,他慢条斯理地解了罩在外头的斗篷,扔到了一边,卷起袖子在小太监奉上的水盆里头边净手边问:“皇上那边呢,可歇下了?”
余涟躬着身,递来一块白巾给他擦手,余光扫了一眼陌生的斗篷,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随即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夜宴结束后陛下便回了乾清宫去了,听跟前伺候的来福说陛下心情尚可,回去后还看了快一个时辰的《大学》才睡下。”
和四瞅了一眼时辰,擦干了手:“这么晚了还读书?”这小混蛋是打了鸡血还是被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兄弟给刺激到了,这么用功?他一边猜度着一边随口吩咐道,“读书伤神,以后交代御膳房那边,晚上给陛下备些好克化的汤点。”
余涟应了个是,心思一转,捧起那挂斗篷道:“这斗篷湿得厉害,让奴才扔了吧。”
和四瞥了一眼,佯作不在意道:“湿了而已,回头烤干了便是,留下吧。”
余涟眉心攒着的那点疑惑更深了,等到出了庑房,恰巧和守门的赵精忠迎面撞上,他看了一眼烛火半熄的窗户,示意赵精忠借一步说话。
赵精忠愣了下,随余涟走到一个僻静处。
余涟开口便问:“督主今儿突然出宫,去见谁了?”
赵精忠“啊”了一声,搔搔后脑勺:“没谁啊。”
余涟端详了片刻他的脸色:“我知道了,你去吧。”
赵精忠:“???”
余涟目送一头雾水的赵精忠远去,停在原地思忖片刻,往李报国栖身的厢房去了。
赵精忠被余涟那么一问,心头顿觉不好,他着急忙慌地找去了和四那,敲敲门听人没睡,便大惊失色地闯了进去:“督主!”
正捧着破书苦思冥想的和四被他吓了一跳,见着他满脸凝重,不由地将书放下:“忠忠,莫方,出什么事了,与我慢慢道来。”
天大的事大不了就是宁王造反啦,打上京城啦,和四心平气和地提前从抽屉里摸出了保心丹。
赵精忠紧皱着脸,鬼鬼祟祟道:“督主,我怀疑您和姓陆的私情被余秉笔发现了!他刚刚问了我今夜您的去向!
和四:“……”
和四将保心丹又放了回去,语重心长道:“忠忠哇……我要说我和那个姓陆的半分私情都没有,你信吗?”
赵精忠不说话,但是眼睛里分明写满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