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现在也很震惊,还不能接受自己芳龄十八,大燕一枝花,突然就凭空多了个比他个儿还高的儿子……
赵精忠纠结了半天开口了,他仰着黝黑的脸娇羞地问:“督主,您还收干儿子吗~”
和四:“……”
和四熟稔地从枕头下摸出保心丹,倒了一半进嘴里,平静地一掀唇:“滚!”
……
冬日的病难养,和四在床上一靠就靠了四五天,四五天后被透支的精神气还没养回来,但是床是不能再赖下去了,再赖下去,别人蠢蠢欲动的刀就要临到东厂头上了。
这不,他才被赵精忠小鸡啄米式敲门给从床上拉扯了起来,衣裳还没打理整齐,前朝就传来御史台参了他们东缉事厂的消息,洋洋洒洒一大通,简而言之就是告他们欠债不还,如蛀木之虫掏空国库,为当朝一大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单挑东厂,那是何等勇气,众人纷纷在心里赞不绝口,然后一起保持沉默。
和四一脸麻木地将领扣压好,小太监跪在他面前替他整了一整玉带便赶紧从这一屋子低气压里退了出去。
赵精忠一扫平时八卦兮兮的贱样儿,肃容拱手低声问道:“上本子的是御史中丞魏如谦,本子没经内阁走,直接当朝念给了陛下,故而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督主,您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和四心道,老子要是知道如何是好,还在这干站着懵逼???
魏如谦告的就是那叁拾万两白银的账,御史台主今日告假没来,想必是收到风声不愿意掺和这淌浑水,干脆在家装死。至于魏如谦,他小小一个御史中丞,哪来的底气敢敢接和他们东厂呛上?
背后有人,和四心道,还是一直在幕后想搞事情的那些人。
京城里的京官们肯定涉事其中的,比方说内阁里的阁老是早看东厂不惯,但他们家眷皆在京城之内,一定不敢直接涉足其中。
京官们胆小,那外头放养的几只姓李的,胆儿就大了,尤其是盘踞北边,能征善战的宁王;还有南边儿拱卫偏都的靖王,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再联系上这次他遇刺时出现的晋国人,哦豁,各路人马齐聚一堂,简直是好一出大戏。
和四脑子一时转得飞快,各种念头走马灯似的转过,一时没能理个头绪出来,定了定心问:“陛下和太后怎么说?”
小皇帝的态度和四猜得到八成,估摸着咦嘻嘻嘻嘻直笑,你这狗太监也有今天!
至于垂帘听政的太后,和四啧了一声,这女人看着柔弱,但柔弱的女人在后宫里混不到今天这个地位权势。
他干爹离京离得太突然,也没和他好好说一说先帝在位时的后宫势力斗争,也好给他交点底,心里头有点数。
现在和四心里头很没逼数,有点方。
来禀消息的小太监十分机灵,和四声儿还没落下,已低头抬手一五一十道:“魏如谦上完本后,朝堂众人皆沉默不语,太后似是有话要说但却被陛下开了先口。”
“哦?”和四讶然地挑了个音,这小王八蛋今儿多吃了两个蛋,长了二两胆?
他问:“陛下说了什么?”
小太监做了做揖:“陛下说是左不过叁拾万两银子,这拿来朝堂上说,”他顿了顿,语气微妙道,“陛下他把御史中丞发落了一顿,就没准他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