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还好，说感激太肤浅，说怀念又太过沉重。

他对老奶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总觉得老奶奶应该这么做，又感慨世道为什么有穷苦如斯的人，还愿意拯救病弱的孩子。

卡尔梦到，他抱着阿莉森去河边，找洗衣服的奶奶回家吃饭。

那时卡尔四五岁，虽然一岁的阿莉森瘦得轻飘飘，跟蚊子壳似的，但抱着还是很吃力。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最后奶奶还说要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让卡尔不要回头看……

梦里的场景是卡尔四五岁，奶奶那时候还没掉进河里淹死，断不可能说这种话。

首都圈的圣马特奥市变好了，成为经济之都，可联邦的偏远地区，还有多少这样的老人和孩童，在欣欣向荣的时代里失语？

他们平凡而渺小，疲惫而善良，却人心滚烫。

接着梦到霍普森老爹，带着长得像金针菇一般的愣头青大师兄。

是卡尔第一次进宇宙之海的情形。

霍普森老爹当时是个英俊的青年。

虽留着邋遢的胡子，驼背大烟枪，但在那时很酷，所有街头广告和报纸里，有魅力的男人都是这种打扮。

霍普森老爹和他出生入死的哥们儿，为联邦抓贼杀匪，耗费多少心血，失去无数同伴，才争取到异调局的设立机会。

又费尽心血让联邦相信超能特警的价值。

即使饱受超能人犯罪困扰的央调局，极力阻挠。

即使制度僵硬的军部，睁着眼说瞎话。

霍普森老爹还是靠着一身硬本事，争取将异调局设立成制度组织，让每个打击超能犯罪的超能力者，戴上警徽。

开山鼻祖收养了十一个孤儿孩子，教养成社会栋梁之材。

一生都在贼窝和探员窝里打滚，半生都被军部针对、被联邦猜忌……

即使这样，老爹从未倒下。

卡尔只在老爹的哥们儿每年忌日那天，见过霍普森的落寞。

烟头堆满脚边。

一语不发。

这就是硬汉霍普森最eo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