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能看出是纪息来?”原顾惊道,“竟像是那红袖招……”
原顾突地想起来,这是燕随之的沉疴。于是话到一半,就悄然闭嘴了。她方才一晃神之间,竟以为见了梁似烛。这如何可能呢?这样截然不同的俩人,她竟然是会将其混淆。定然是……定然是装扮的祸了。
等算好时候,几人便出发了。纪息扮作男倌,原顾是个婢子。燕随之喜静爱简,宅邸安在城郊。卧虎寨虽然算不上偏僻,却和这繁荣富庶没关系。这胭脂水粉铺,倒是不近不远,就刚巧卡俩者中间了。
他们一行人是极为打眼,那掌柜要笑弯了腰,这看上去便能捞一笔。因着不知具体时候,再加上路上耽搁的了,他们到铺子竟是晚了很多。有一女子烟视媚行,端地是婀娜多姿,分明就是孙可心,正要往铺子外去的了。
这可要怎么办?又不能拦住她?纪息眼疾手快,立马撞了上去。孙可心娇呼一声,瓷瓶就坠地而碎,香粉只能撒了出来。还有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子,就在孙可心旁边站着,估摸应该是她的女儿了。那女娃子推搡纪息,就要哭闹起来了。
“这位小姐,多有歉疚。”纪息搭话,“我可赔给你的。”
孙可心暗藏起不屑,她最不喜这种男倌,总让她想起梁烯来,有种阴飕飕的冷意。还有她那个所谓的弟弟,分明是不同父不同母,是打那里来的姊弟情谊?只是他旁边的这位,看上去颇为眼熟,还是坐了个轮椅。咦?孙可心突然发觉,这或许就是三王爷了。
孙可心舒畅高兴了,说什么情深意重的,你看这不,还是新人笑旧人哭。可是面对这倌人,她依旧和善不起来。他太过欺人的貌美,是夺了她的风头了。原先来胭脂水粉铺子,哪些人男人的眼啊,不是黏在她身上的?
“这香粉已然被我买断了。”孙可心嗔怒,“就是这掌柜的,也变不出二样来!”
纪息于是俯下身子,捏了点于鼻尖轻嗅。他分明是从地上捻起,却丝毫让人不觉污秽。这竟是浑然天成的,不需刻意雕琢的风流了。
“不瞒小姐说,我也心好这款香粉。”纪息笑着,“家中备有存货,小姐可过去取的。”
“这如何可能呢?!!”孙可心大惊失色,“这香粉只此家独有,每月里我都买断了!”
孙可心性格强势霸道,凡是她看上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得只能她自己独有。这卧虎寨,又是多有流寇贼首,掌柜的是格外不敢开罪的。可这……掌柜的左顾右盼,这一行人,看上去倒也是显贵,这叫他该如何是好呢!
“是不是我打诳语,小姐一看便知了。”纪息依旧笑着,“莫不是小姐心中有鬼,故而竟不敢了吗?”
纪息只心下盘算:这孙可心,是最能用激将的,她压根就沉不住气。只将她拐进哪个偏巷野地里,给夯晕了进马车抬回府里就是了。这看着,孙可心也没乘马车,想必是游街闲逛来的。如是这般,便更加省事了。
孙可心果然上钩:“有何不敢?你们莫要仗势欺人!损坏人东西,本就是要赔的!大吴律法在上,无论是什么人,都是得要讲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