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然受孕的机会渺茫,多数人选择了辅助生殖技术。但尽管试管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很多家庭并不会一次成功,他们承受着一次次尝试的煎熬,而最后能成功已经是幸运儿了。

年龄增加了孕育新生命的负担,从促排移植到保胎分娩,高龄的母亲们经历了无数血泪史,有的甚至在鬼门关里进进出出。

当然也有家庭选择了领养,但由于政策限制,收养之路也并非是一条坦途。

纵使千般万般不易,但似乎并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们执着地渴望一个孩子。因为也许只有重新获得新生命,才能修补心上的伤口,拾起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骆海出事之后,原本沉闷的骆建军愈发沉默寡言,抽烟与酗酒似乎成为了唯一排遣悲痛的出口。

人近中年,婚姻的激情早已被生活琐碎消磨殆尽,孩子似乎成了维系夫妻关系的唯一纽带。所以很多家庭在孩子出事之后,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很难说让骆建军夫妻俩最后下决心再要一个孩子的原因是什么,但结果却是出生后的骆百川成为了维系这个家庭最后的稻草。

因为他们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一个孩子。

骆百川的出生之路比其他多数家庭要顺利很多,却也不容易。妈妈还未绝经,他们选择了先尝试人工授精,第三次时小小的骆百川在妈妈子宫里出现了。

为了保胎,头三个月妈妈躺在床上并不敢动,打了数不清的保胎针,时刻处在担心胎停的恐惧之中。即使熬过孕早期,不断隆起的肚子已经让她力不从心,任何动作都如履薄冰。

但情况依旧不好,妈妈被检查出胎盘前置,反复出血只能保持卧床,靠强力止血针维持着。

像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硬生生地熬过了三十六周,骆百川通过手术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那一刻,妈妈在手术台上流下了眼泪。

此刻,迷你骆百川躺在婴儿床上哇哇大哭,小手挥舞着,小脚直蹬,小脸涨得通红。骆百川戳了下哥哥的腰说,“‘我’这是怎么了?饿了还是尿了?”

“这不是该问你吗?”骆海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管过孩子。”小半仙嘟了下嘴,推了把哥哥说,“你快去哄下,哭得太可怜了。”

骆海带着笑意说,“我也没管过。”

骆百川瞪了他一眼,心想我信你这个鬼,他打赌骆海在他小时候绝对逗过玩过他。

“那你去叫妈妈。”小半仙捏了下哥哥的手臂。

对于妈妈来说,养育婴儿并不比怀孕容易。相比于年轻的妈妈而言,她并没有老人帮忙,生育不久的身体本就虚弱,此刻却又要做饭又要管宝宝。

厨房间抽油烟机声音太大了,妈妈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婴儿啼哭。

“还是我来吧。”骆海忽视了骆百川的提议。

婴儿床头挂了一串可以旋转的摇铃,骆海用手指轻轻一拨,摇铃缓缓旋转了起来。小宝宝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头顶这个不停转动的玩具。

然后,迷你骆百川一下子忘记了哭泣。

骆百川只觉得这样的哥哥,既不冷也不傲,反而温柔得很,他甚至真的渴望小时候有一个骆海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床边。

只是,骆海摇着摇着,又忍不住逗起了小宝宝。

他突然用手停住了摇铃,迷你骆百川一见玩具不动了,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小宝宝一哭,骆海又继续拨动摇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