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深深地吸了口气,朝梁稷点了点头,面色逐渐和缓下来。
荣焉情绪的变化被李页父亲看在眼里,让他不由地将注意力转到梁稷身上,将他面上身上的已经干涸地血迹收入眼底,淡淡质询:“还没请教这位将军的名字?”说着话,他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实在是失礼。”
“他是梁稷。”荣焉望向梁稷,开口介绍道,“是我的……至交。”
梁稷眸光微闪,而后轻轻点头:“是我唐突了。”
李页父亲轻轻摇头,目光从他身上转到荣焉身上,而后又收了回来:“既然是殿下的至交,便是自己人。”
说话间,正好李页拎着才烧好的热水和茶碗进来,李父朝他道:“页儿,去打点水让梁将军洗洗脸。”
李页方才一直沉浸在与父母重逢的喜悦之中,此刻经父亲一提,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事,慌忙问道:“殿下您方才……”话说一半,他转向梁稷,后知后觉道,“梁将军怎么会跟您在一起,他的手臂……”
“皮肉伤,并无大碍。”梁稷沉声回完,朝着病榻上的李父点了点头,“叨扰伯父伯母了,方才进来我看见了院里的井,自己打水洗一洗就行,您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多说会话。”
荣焉瞧见他起身,犹豫了一下,朝着李父李母笑了笑:“他手臂不太方便,我去帮忙,待会就回来。”
李父也没劝阻,点了点头,看着他二人出了门,才将视线转向李页:“这个梁将军,究竟是什么来头?”
“梁将军是徐国太尉梁忠之子,现任徐右中郎将,负责陇城护卫。”李页耐心解释道,“您应该听说了那个荣玄先前将殿下送到徐国当质子的事儿,就是那时候与梁将军结识的。”
听见梁稷的身份,李父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李母也忍不住挑起眉头——她当初跟着吴皇后入宫,在宫中见过各种各样的蝇营狗苟,也清楚荣焉现如今的身份是如何的特殊,多容易被人利用。
这么想着,便将担忧问出了口:“到底是个徐人,三殿下是不是有些太不设防……皇后当年将他养的秉性纯稚单纯善良虽然是件好事,但是难免会被人所欺瞒,你久跟在他身边,应该多多提防才是。”
李页摇头,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娘,若殿下还是先前那样的性子,我二人可能早就尸骨无存,哪还有机会跟您二老重逢。殿下这一年来吃了太多的苦,也做了太多的事情,他凡事自有打算,您不用担心。”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至于那个梁将军,我虽然不好过问他与殿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梁将军那个人应该是可信的,他为了殿下……殿下说他们是至交,应该也没错。”
“可是……”
李母担忧的话被李父止住,他朝着李页点了点头:“既然你与殿下都觉得可靠,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就算今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记得一切以殿下的性命为主。”
李母一愣,扭头看向李父:“你的意思是……”
“殿下应该还有事情要做。”李父轻声道,“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让他跟页儿留下,但他的身份,又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楚,到底不应该跟我们一样,拘束在这间小小院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