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页正守在帐外,见他只穿了一身单衣,不由劝慰道:“殿下,晨间凉的很,您还是回帐中去吧?”
荣焉却不回答,只是朝着天庸关的方向望去:“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
“胜了?”
“胜了!”
荣焉仿佛卸下心间的大石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在营地内转了一大圈后,干脆在帐门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就地坐了下来。
李页见劝阻不成,又不能真的将人扛进帐中,只好自己进去拿了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而后守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殿下,您是在等梁将军吗?”李页坐了一会,颇有几分百无聊赖,回头却发现荣焉仍盯着营门的方向,不由问出了声。
荣焉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
“您与军中的其他人也再没什么交集了。”李页道,“得知了战果还要在这儿等着,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是等梁将军了。”
荣焉低头,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石子,没有回答。
小半个时辰之后,沉寂的营地又热闹起来,大胜而归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地回来,荣焉一个一个地瞧过去,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李页眼见着他脸上愈发失望,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叫住了一个正要回营帐的士兵:“你们梁将军回来了吗?”
那士兵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而后摇头:“梁将军好像还在天庸关,要打扫战场,收编俘虏,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
李页道了谢,低头朝荣焉小声道:“殿下,您一宿未睡了,不如先回去歇会,等梁将军回来我再叫您?”
荣焉微沉默,最后只是拉紧了身上的衣服,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页正犹豫间,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回过头来只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刚好遮住了初升的朝阳。
李页后退了一步,才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惊道:“梁将军!”
梁稷身着明光铠,同色的头盔托在手中,发束凌乱,脸上和身上都满是深色的血迹,沉默地站在那里,带着让人畏惧的肃杀之意。
可就是这样一个宛若杀神之人,开口却格外的温柔,他在荣焉面前蹲了下来,甲胄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响,而后他轻轻道:“怎么坐在这里?小心着凉。”
荣焉微仰着头,逆着光看着梁稷的脸,视线从他脸上一点一点的扫过,确认那上面的血迹并不是来自于他本人后,由转到了身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将梁稷打量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