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小质子倒是有意思,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这里。”梁忠轻轻笑了一声,“关键他这个主意打的还很对,我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素来聪慧。”梁稷垂下眼帘轻轻说了这么一句,惹得梁忠不禁看了他一眼。
等再抬眼时,眼里别的情绪皆已消散,梁稷恢复神态自若:“爹您一向独善其身,极少掺和到这类事中,终归还是因我破了例。”
“若光是为了你,我倒不必折腾这么大阵仗,直接将人关在府里打断腿,公主总不会想要嫁给一个瘸子。”梁忠道,“你以为你们私下里那些小心思,纪王跟太子暗中较的那些劲,圣上毫无察觉吗?”
梁稷抬眼:“那圣上,是想要拿荣焉当做权衡太子与纪王的工具?”
“那小质子乐得如此,不是吗?”
梁稷默然,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最终又缓缓地叹了口气:“罢了。”
梁忠看了他一眼:“该问的都差不多了,还有话要说?”
梁稷摇头,起身要走,在门口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梁忠:“爹,一直以来我心中都有一个疑问,不如趁着今日,您替儿子解答一番?”
梁忠凝眸在他身上:“说。”
“太子与纪王,您究竟更偏于谁一些?”梁稷手按在门上,目光紧紧落在梁忠身上。
梁忠平静地与他对视,许久才道:“为人臣子,替君分忧,我这一生,只站在圣上那边。”
梁稷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
“容之,你也要牢记这一点。”梁忠面色沉静,一双眼锁在梁稷身上,“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但是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
“是。”梁稷应声,“儿子铭记在心。”
说完,朝着梁忠施了一礼,转身出了门。
暮色降临,下人们匆匆忙忙地点上了灯笼,驱散逐渐来到的黑暗。梁稷从书房出来,一路往自己房间走去,看着房里映衬出的荧荧烛光突然顿住脚步,略一沉吟,转身往府外走去。
苡仁在荣焉府里待了大半日,到夕阳西垂,抱着瑞银包好的茶叶还有糕点,开开心心地回了太子府。
热闹了一整日的房间突然安静下来,荣焉隐隐地感觉有几分不适,靠坐在床头愣了一会,起身来到了窗边。
他正犹豫要不要将窗子打开透透气,突然听见窗外有脚步声隐隐传来,不由一怔,按在窗棂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这府里戒备森严,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除了被默认放进院里的李页,只有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不经通报就进到他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