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稷视线微抬,察觉到荣焉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不动声色道:“此事关系到公主终身之事,殿下应该慎重。更不该……”他语气微顿,“把公主幼时无知之事拿来说笑。”
高淙轻哼一声:“你这人如此无趣,就算父皇母后有心要把皇妹指给你,我还不乐意呢。”他转了转视线,“要说有趣适嫁,你还及不上身边荣焉一分。”
“殿下拿我取笑没关系,但公主女儿家会害羞。”荣焉轻轻笑着抬头,刚好对上梁稷望过来的视线。
“好啦!”郑皇后在高淙手上敲了一下,“你若有心多加留意就是了,不要拿来说笑。时候不早了,沅儿,回宫了。”
“儿臣送您。”
郑皇后扶着高淙的手臂,带着一众内侍转身离开,高沅悄悄朝着梁稷和荣焉看了一眼,在郑皇后发现之前跟了上去。
梁稷回过头,荣焉正盯着高沅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公主的生母本是皇后寝宫的侍女,一朝蒙圣恩生下公主被封为淑仪,但因为性格乖张,不为圣上所喜而被打入冷宫,公主年幼被送予昭宁宫由皇后教养。”梁稷突然开口,“但不管皇后如何思量,公主的婚事最终还是由圣上定夺。”
荣焉回首,眸光闪了闪,突然轻轻笑了一声:“看来将军与公主之间颇有渊源。”
“渊源算不上。”梁稷双手负在身后,解释道,“在圣上继位之前,与我父亲是至交,我与二位皇子一起长大,进宫的次数也极多。公主生性好动喜武,时常缠着我学习武艺。”
荣焉眨了眨眼,突然扭过头,避开对方的目光:“梁将军跟公主的私交不用和我说那么清楚。”
“此事关系公主清誉。”梁稷微垂视线,“不然殿下以为我为何要解释这么多?”
荣焉:“……”
他搓了搓手,语气变得不耐:“不是要开宴了吗,还不走?”
这一会的工夫,荣焉的手已经冻得微微发红,梁稷看了一眼,负在背后的手动了动,终究没有伸出去,只是道:“殿下与方才那个小药童倒是一见如故。”
荣焉稍沉默,将手拢在袖中,转身走了。
尽管前世今生已大不相同,这种宴席还是一样的无趣,若非要有所对比的话,那大概是荣焉应付起这样的场合已经游刃有余。
与他相比,一直独自在角落里饮茶的梁稷,倒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酒阑客散。
荣焉起身向高淳告辞,跟在其他宾客后面出了府,在纪王府门口茫然四顾,寻找自家的马车。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荣焉猛地转身,看见了面沉如水的梁稷,怔忪后开口:“梁将军有事?”
梁稷点头,将一个袖炉塞到他手里:“我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