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稷的眸光在夜色中闪了闪,而后应声:“也好。”
冬夜极凉,高淳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裘衣,只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容,身边的梁稷却只是一件普通棉袍,在夜风之中显得尤为单薄。高淳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但入了冬还是多穿一些,小心着凉。”
梁稷脚步不停,只是应声:“多谢殿下提醒。”
高淳侧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突然笑了一声:“要不是你自小就是这种冷淡沉稳的性格,我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在无意之中做了什么惹你不满的事。”
梁稷顿了一下,微微笑了笑:“殿下多虑了。”
“我自然没什么关系,只是你以后若娶了妻室还这么冷淡,可是会让人家伤心的。”高淳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又把双手缩回袖子里,笑吟吟道,“说起这个,方才在长乐宫,父皇还向太尉大人问起你的亲事。你及冠都已经三年有余,满朝上下愿意与你结亲的不计其数,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没有。”梁稷推开驿馆的大门,打断高淳后面的话,“驿馆到了。”
白日的喧嚣散尽,驿馆内也安静下来,一路途径许多院落都已昏暗一片,荣焉的房间却还烛火通明。梁稷轻轻叩门,得到回应之后顺势将门推开,发现荣焉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袍站在敞开的窗前。
梁稷几步上前将人扯离了窗口,回手将窗子关了个严实。
荣焉将自己的手腕从梁稷手里挣脱,不满道:“屋子闷透透气都要归梁将军管吗?”
梁稷站在窗前,视线越过荣焉,看见不远处已经空了的瓦罐还有大敞四开的食盒,又瞧见荣焉的面色确实比白日里好了几分,终于放下心来,也不理会荣焉的话。
高淳站在门口,有些奇怪地看了梁稷一眼,而后才转向荣焉,语气温和:“陇城不比南边,容之是担心阁下吹了冷风生病。”
“那梁将军的提醒可有些太迟了。”荣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回身坐下,“驿馆是你们徐国的地界,殿下自便。”
自上次之后,高淳对这个小质子的脾性已经有了些了解,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坐下后朝着梁稷道:“容之也坐吧。”
“纪王殿下。”荣焉瞥了梁稷一眼,“你今日找我应该是要事,为何还有旁人在场。”
“事关阁下身份虽然紧要,但也不是什么机密。”高淳道,“况且容之也不是外人,此事不用对他隐瞒。”
荣焉抬眼,盯着梁稷看了一会,转向高淳:“可是我还有事要与殿下商议,并不想让这位梁将军听见。他于你不是外人,于我却是,此事关系到我魏国内政,更与我个人命运息息相关,我可信不过他!”
高淳面上有几分犹疑:“阁下有事要与我商议?”
“是。”荣焉笑了笑,“殿下的人去南魏折腾了这么久,除了我的身份,应该还查到了不少东西吧?”
高淳盯着荣焉看了一会,扭过头有些为难的看向梁稷。
梁稷看了荣焉一眼,朝着高淳拱手道:“末将巡视完也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