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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的孤独寂寞,都云淡风轻地熬过来了,可却因为这人的一个小小举动和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语,让他这个在黑夜里大雪纷飞的人,总想奢求一点阳光,送给眼前人一点温暖。

沈默的手不自控地抖了起来,险些没拿稳戒指。

他来自鬼域深渊最低处,受尽万恶污秽的侵蚀,全身细枝末节都发黑溃烂,浑浊不堪。他是严非天命中的劫数,严非一旦靠近他,就会被死死诅咒。

千年来,沈默深知这一点,心里早已暗自决定,倘若他真的回来了,他绝对不会去接近他,只愿他一生平安健康,即便岁岁不识,只要远远地看着他、保护他,就已足够。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抑制已久却日益膨胀的欲望。

如果有一天,他想见严非,不是说他这一天想见他,而是说,这一天,他憋不住了。

医院那次,当他看见严非走了进来,他竟不顾一切地冲去拦截电梯,鬼迷心窍一般,把日复一日提醒自己的话语完全抛掷脑后,他想看他,真的想好好看看他,光明正大地看上几眼,四目对视地说上几句话,不想再偷偷摸摸、畏畏缩缩的了。

但是,沈默一边很害怕再次伤害到严非,一边像个心机之人那样欲拒还迎,不断制造机会让他靠近自己,爱上自己,当严非离他很近时,他又一把推开他,躲在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然而,他每逃避一次,严非就追一次,他次次都极其自私地选择投入他的怀抱,冒着未知的风险,一步步走向他,一次次和他亲吻。

世间万物皆苦,他那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的偏爱,于沈默而言,就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