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不一样,他的父亲是个非常幸运的混蛋。

早早地死了老婆,死了父母,死了几代以内的各种亲戚,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儿子,按理说日子要过得很艰难。

可是他发财了。

于是尽管蒋礼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在后期补了个钻石汤匙。

只是钻石终究还是有些硌牙。

没人管教,没人约束的父亲开始放飞自我。

而蒋礼则度过了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十几年,哦,也不是,他还有一身的臭脾气。

父亲为了方便寻欢作乐,家里并没有请保姆,只有按时来打扫的钟点工。

家里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宽敞而冰冷的房间,寂静又空旷,没有人可以沟通,没有人可以跟蒋礼说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父亲醉醺醺,或者被各种美女搀扶着的背影。

也因为这样,他的语文成绩从来没有及格过。

没办法,怎么才能让他声情并茂地写出“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家庭”这种作文?又这么描写各种节日里家里的气氛呢?

甚至到现在,在蒋礼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都没有正常地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过,更不用提过年了。

然而在被郁瑜拉着一起准备新年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想象中那么不在意。

过年,好像挺有趣的?

这是郁瑜在这里过的第二个年,他依旧十分激动。

也许有点天真,可是郁瑜总觉得生活应该有一点仪式感。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感觉,不然那跟普通的日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认真地按照习俗一样一样地准备着,给家里做大扫除,甚至连宋大叔的房间一起清理了一遍;

在家里的每个门口还有小角落放了桃木枝,撒了麸,谐音是福的东西;

还去镇上写字最好的爷爷那里讨到了对联,小心翼翼地给家里的门窗都贴上……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在一起休息,外面几乎没有什么人。

连镇上所有的饭店小摊这几天都休息,不打算做生意。

外面还在飘雪,银白色的雪花飘下来,落在地上,把外面照的明亮,外路灯都被衬托得暗淡了几分。

只是美则美矣,那温度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大家都很有经验,室内的暖炉几乎的二十四小时烧着的,室内非常温暖,哪怕蒋礼只穿着薄薄的单衣都不冷。

此刻,他在帮忙端盘子。

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反正蒋礼是被一场大雪困在了镇上。

现在过年呢,对方又在镇上没有别的认识的人,郁瑜总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去,除夕的晚上还要一个人过的话,对方未免也太可怜了。

于是问了一下宋大叔,对方同意后,他带了蒋礼来跟他们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