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阴沉的天昭示着一场骤雨即将来临。山主同来时一样,背手而立在船头,远眺长空,眸色安静淡然。
七月十八日,良禹州松河沿。热风之下,松青倚翠,白衣傍水,随着仙舟缓缓降下,漫山遍野响起同一种声音。
“恭迎山主回山,愿我松河沿,世代安康。”
“各司其职去吧。”山主清晰可闻的声音自仙舟上传到每一个注视仙舟弟子的耳畔。
“是。”
夕阳西落,晚霞绚烂。松河沿的主峰湘源峰上,飞瀑之下,一场家宴正安静的进行着。
山主半闭着眼听着自己的弟子说着他离山后所发生的事,虽是些小事,但他弟子能想,硬生生的从一件小事想到了事关松河沿生死存亡的大事。
很好,很有忧患意识,不错。但是,乖徒儿,你说的为师有点困啊!
山主努力的想听清自家弟子在说什么,但灵台越来越混沌,最终还是无可遏制的倒向身边的云浮怀里,并小声的打起了鼾。
“师父这是睡着了?”
云浮道:“更确切的说是入梦了。”就是不知您到底会看到什么?他低头瞧瞧怀中人的面色,眉立刻皱了起来。
不是好梦!
云浮担忧的收紧手臂,看着山主,不发一言。
“二师父,师父如何了?”徒弟紧张的探过身。
“不太妙。”云浮又抬手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无事的。”
但二师父你的脸色可不是无事的样子。徒弟保持着探身的姿势,一直盯着山主瞧,直到山主痛呼一声睁开眼他才坐回了原位。
“您没事吧?”
“师父,您还好吗?”
山主还未从梦境中完全清醒,就收到了两条问候。他下意识的摆摆手,从云浮怀里坐起身,捂着额头,言语含糊的自语了两声后,这才问道:“我睡了,不入梦了多长时候?”
云浮回道:“不过半个时辰。”听山主嗓音有些沙哑,便倒了茶水给他润喉。
山主喝了水,又扶额想了一会,才迟疑的将梦境中所记说给道侣与弟子听。
风雪不归处,恰是故人来。送君千里行,珍珍复重重。
山影橦橦,山风呼啸,山主在梦中目送一人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心里五味杂陈。
“感觉就像当初我向长老们摊牌时的一样。”什么都有,什么也惧,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心头豁然开朗的释然。
“难道是你因情离开山了?”云浮看向徒弟。
徒弟摇摇头,道:“不会。弟子道心坚定,情爱之事不感兴趣。”
山主道:“为师当年也像你这般天真,后来……”不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