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三尺多的女娃儿。
老人见着她后眉开眼笑,乐呵呵地问:“阿冬醒的可真够早的,你爹爹人呢?”
那女孩儿委屈地撅着嘴,小手揉着眼睛,杏眼泪汪汪的,说话还带着哭腔,分外惹人疼:“爹爹,他在洗漱……冬儿,还没歇息好。”
老人“哎哟”一声,赶忙把即将要哭出声的人儿抱起来哄了哄:“冬儿不哭,爹爹他也是为了你好。”
其实龚大海心里还是怨那阿童的,赶海这种事儿本就十分凶险,偏生还要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一起去,可不是让她遭罪么?
但这事儿似乎没得商量,阿童只要一碰上关于冬儿的事总是分外敏感,只愿这会儿赶海能早去早回罢。
龚大海抱着她进了屋,果然见着已而整装待发的苦童。
他穿着粗布短衣,头发梳成髻,明明和他们赶海赶惯了,却还白得跟粉似的,眉清目秀,却有几分道不明的英气。
他接过红着眼眶地晚冬,眼底满是不忍。
苦童早在离京的半年内就到了孤漠山,鹤兰先生是个诙谐的老者,二话不说就答应为苦童治病了。他能力好,不出两月就斩草除根了。几人很是欣喜,尤其是清毓,不含留念地再次告别他,跟着苦童几人浪迹天涯。
而晚冬不满十月就呱呱落地了,算是个早产儿。那年的雪是从未有过的大,寒冬腊月里他们仍在四处躲避战争,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所以苦童是在马车上生下的晚冬,可谓是相当困苦了。
还不仅如此,这孩子可能折腾了,是苦童死去活来生了一天一夜才真正生下的。得亏有清毓这个扁鹊转世,不然苦童和晚冬总有一个要离世。生下她的那日正巧是腊八,便取了个晚冬,也愿这冬天有个好兆头。
所以,苦童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了,唯独赶海这事儿不容置喙。
晚冬这孩子不记事,但苦童可是记着她有几次差点被人拐走了。自从两年前温怀霖找到自己后,身边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比如苦童回了家后总能看到床上留有一些物什,又比如直接看不见晚冬的人影,自己和阿昀和封清河总得干活,根本忙不过来。明明叫那清毓照看了,却总被那人着了道。久而久之,苦童便习惯将晚冬带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