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人就如同宿主的附属品一样,没有主任的允许,甚至不能私自前往拜见。

少年便同他阿娘守在那间小院里,生活依旧,只是阿良知道其中不同。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自己分明只见过那个人一秒,而青年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很轻,轻到一阵风都能轻松吹走;而现在因为青年的存在,他觉得自己的生命都有了分量。

日子便是这样平淡而充实的流淌而过,直到一个月后那群突然闯进小院的官兵。

他们手中拿着□□,不由分说便将大门撞开,一窝蜂地便直接闯进来。

阿娘似是早早预料般,丝毫没有惊慌地拉过还未反应过来的阿良,领着他来到屋内最隐蔽的一处角落,不知碰了什么机关,角落处的柜子后竟出现一个暗室。

暗室并不大,正正好好是一个人成年人的位置。

阿娘将少年抱进暗室中,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温柔地告诉他,待会儿进来的都是坏人,不论他听到什么,都一定不要出声。

少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妇人关门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阿娘呢?阿娘要去哪?”

妇人最后抱了抱他,对青年承诺道,“阿良睡一会儿,醒了阿娘就来了。”

阿良再次乖乖点头,他感觉到一丝不安,但还是听话地将后背紧靠暗室石壁,将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

不过片刻之久,一道响亮的踹门声打破屋内寂静,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大声质问着“你把人藏在哪儿了”,然后便是阿娘的痛呼声。

紧接着便是数十道男人的咒骂声,其间伴随着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这些人将本就简陋的屋子翻了个遍,最后有人不耐烦地啐了一声,“要不直接把这娘们儿杀了算了,那个小瞎子就别管了。”

“这婆娘有什么用,得找到那个瞎子才行。”

阿良害怕极了,最后他真的如阿娘教他的那般,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看见青年那张英气逼人却不锋利伤人的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嘲讽,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不堪——

“你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将他唤醒,阿良神情还恍惚着,只是四周的一阵麦香渐渐将他唤醒。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边之人又是谁,只是这阵麦香让他感到一阵无由来的安心。

有着一把好嗓子的男人将他小心扶起来,先给他喂了些温度正好的米粥,又用手帕轻轻替他擦拭嘴角,温热掌心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解释道,“我是羽青,你阿娘将你托付给我,所以你平日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羽青......

耳边的声音令人安心,阿良乖顺点头,沉默片刻后,咬着下唇问了一句,“大哥,我阿娘她......”

“她有事离开了,以后便是我陪着你。”

神情一凝,阿良没有再问,只是双手紧紧攥住了被子,抬手摸了摸眼睛,已是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