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迫微微仰起头, 涣散双眼看着面前的高大青年, 眼角微红,面色苍白如纸。
玄色衣裳的青年双眼被绝望与怨恨充斥,他的双手沾满男人鲜血, 却扯着男人的衣领, 不肯罢休地一遍遍晃动着他的身子,嘶哑着声音质问。
在他无止尽的自怨自艾中, 男人口中滚出鲜血, 几乎是乞求般,气若游丝地小声抱歉。
置若罔闻的青年眼中只有怨恨, 如丢开令人嫌恶的垃圾般, 他松开了男人单薄如纸的身子,抽出尖刀,眼睁睁地见着那具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离去前,他甚至没再回头看一眼。
这世间再没任何人、任何事情, 能对他产生威胁。
“......”
猛地睁开眼睛, 干涩赤瞳中血色满布,噩梦中惊醒的青年心跳如雷,粗沉滚烫的喘息落在榻上另一人的脖颈间。
身侧之人似乎有感应似的, 梦中皱了皱眉,朝外缩了缩身子。
额间满是冷汗,景曦看着身边睡的正沉的叶翎,双眼出现了一时的空洞。
方才的梦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堕魔的一个月前,也总会断断续续的梦到。
当时他不曾细想,还以为是命运冥冥中给他的暗示,而三年后再一次梦到如此场景,已无法不再多加考虑。
天山之巅上,银发男人对他说的话,景曦还清晰记得。
他说自己身上有来自两道世界的不同气息。
所以方才这些碎片化的梦,就是另一个世界“景曦”的所作所为吗?
怀中熟睡的人突然动了动,枕在景曦手臂上的脑袋无意识地向他怀中缩了缩,似乎是觉得冷了。
景曦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床被子几乎都被稳稳盖在自己身上,而身着单衣的男人睡在外侧,大半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微微蜷缩着身子,只有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身上。
这种姿势几乎是本能地保护着景曦,怕他醉酒后若睡在外侧,会不知觉的摔下床。
景曦薄唇紧抿,长臂一揽便将人抱回来,用被子将人裹好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车熟路的来到膳房。
此时天还刚蒙蒙亮,膳房负责伙食的人也没来几个,见到景曦立即跪下行李,脸上并无惊讶之色。
“尊主。”
“嗯,下去吧。”
褪下黑色蚕丝手套,一双满是疤痕的手映入眼帘,景曦垂眸看了眼血痕交错的双手,一言不发地从手旁木盆中拿出发好的面团,熟练的揉搓。
昨日一回来右护法便告诉他,他不在的这几日,叶翎胃口都不大好,常常是每顿饭只吃上几口,便草草了事。
景曦心中放心不下,又担心叶翎依旧还恼着他私自炼血丹一事,于是便再次扮作蒙面人前去接近,不料却是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