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来的时候, 正是大年初十, 北城的店铺三两开着,大多数还是闭着门头。

甘幼宁这日放了那将将绣完的荷包,刚仔细收进了盒子里,便就听外头言说侧王妃晕倒了。

说起来, 二殿下也在这次受封之列, 虽说府里头并没有什么大动静,可是下人们还是很自觉地开始唤慕容珂王妃。

任是甘幼宁怎么琢磨, 也不是很明白, 本该是开心的时候, 如何会叫一个平日里很是坚韧的女子昏过去。

晚梅帮她穿上厚裳, 小心提醒道:“夫人, 今晨姑爷出去的时候交待奴婢, 若是府里有什么变数,夫人做好自己便是。”

端了手炉的人略一迟钝, 便是将那暖炉放了, 只单单拢了手,甘幼宁这才往外走去:“王妃病了, 我自是要去看看的。可有寻大夫?”

“木大夫已经瞧过了, 又开了药, 此番应是方走。”

“我们去吧。”

原本, 纵是没有这一晕倒,慕容珂这儿也是常年萦了些药香,甘幼宁来过几次, 倒也习惯了,只想着应是那腿伤所致。

如今这屋子里药气更甚,可床上的人却并未喝药,有丫头从旁劝着,瞧见甘幼宁得了允许进来,才很是松了口气,只开不了口,光是望着她。

甘幼宁歹眼一看,便就有些怔住。莫说是丫头劝不住,怕是这会而谁都不好劝的,那床上人分明已经失了神采,纵是对着她扯了个微笑唤了声妹妹,也勉强得很。

慕容珂掀了眼皮看了看那立着的人,柔柔伸手将边上丫头递过来的碗再次推开:“你下去吧。”

“娘娘……”

“下去吧。”

甘幼宁一转头,也是叫晚梅退了,这才几步上前去,接了丫头手里的药盏:“姐姐最近可是累着了,我陪姐姐说说话吧。”

慕容珂却光是瞧着她笑,笑了一阵,突然道:“我比你大上几岁来着?”

“倒也不记得了,应是差不多的罢?”甘幼宁没有直接回答,只捧着碗顺口道,“姐姐可是怕苦?”

慕容珂的眼便就随了她落到了那药碗上:“妹妹可知道,我从来都是不怕苦的,入得口的苦,都不能叫苦。”

拿着汤匙的手便就舀了一勺来,甘幼宁仔细看了看:“姐姐说得是,其实我也不怕苦。你看这药,颜色倒是有些像那蜜糖。”

“怎么?你连药都馋着吗?”

“不如我替姐姐尝尝味儿呢?”说着,甘幼宁当真就执了汤匙要往嘴边送。

“罢了。”慕容珂终于略微坐起,伸手将那药碗端了,略微一停,便就倒进了口中。

“怎么样?”甘幼宁凑近了些问,那语气倒是当真像是再问她甜不甜一般。

慕容珂摇摇头,放了碗去,兀自拿帕子压了唇角,复才看回去:“坐吧。”

甘幼宁便就再床边坐了,瞧了瞧她面色:“前些日子年节上,姐姐怕是忙得厉害了,往后姐姐若是有什么好做,吩咐下去便是,可莫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没有接她这句话,慕容珂却是问道:“你看王爷,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