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楠正是在看书,远远看过去,只见那人已经上了妆,很是俏丽,此番正是为了叫他看清楚,还扯了个很大的假笑来。
“夫君看好了不曾?”甘幼宁笑得脸僵,唇角不动地问,“是不是真的没了?”
“有。”司九楠复又端详了一下,“只是不明显。”
“怪了,这等玩意竟然还是会变的?”甘幼宁又扭头看着镜子,“夫君,我怎么觉得,没了这酒窝,我笑得都不够甜美了呢?”
男人终于是放下书来:“夫人如何都甜美,怎虚那般俗物修饰。”
“啧啧啧,司九楠,”甘幼宁觑他,“你便就说,最近是不是王贺之那家伙来过?你如何这般油头起来?你往日不会这般说话的!”
司九楠整个人便就愣住了,说到底,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脱口就说了,难道说真话便就是油头了?好生奇怪。
见他目光呆滞了一瞬,甘幼宁便就不再多问,只又给自己整理了下珠钗,很是满意地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转,最后颇为得意地学着男人说话:“夫君,今日我有些事,怕是要晚归,莫要等我。若是困了,便就先就寝吧。”
司九楠本是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回过味来,可下一刻这人已经跑到了院中,站在树下嬉皮笑脸瞧着她,那盛重的宫装着在她身上,却分明添了俏皮,叫她穿得很是亮眼。
甘幼宁惯得与他玩笑,不曾想这人追不上自己便就罢了,竟然还站在那里出了神,便就伸手招了招:“夫君!”
司九楠收了神,这才缓缓走出去,伸手替她理了衣领,忽而问道:“一定要穿这件吗?”
问完便就恨了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呢,这是宫装,没得好挑的,说出来倒似是他无理取闹了。
甘幼宁不解,又垂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物件:“怎么?不好看么?”
“……不是,”男人斟酌着,“这衣服厚重,怕你不舒服。”
“啊!无妨的!入宫的衣裳嘛!我总不能不遵从的,”说罢女子凑近他,“夫君若是心疼我,不若亲我一下啊!”
“……”司九楠像是被烫了尾巴的猫,立时就垂了手去,“青天白日的,夫人莫说这种……”
话未说完,脸颊便就似被软羽扫过,再一看,那笑靥如花的人已经拎了裙裾往院外跑去,甘幼宁跑了一刻回了头,卖力与他挥了挥:“夫君好生看家,我会惦念着夫君的,绝对不拈花惹草!”
司九楠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到底忍住,只觉面上应是红红火火起来,抬眼那人已经不见,哭笑不得间,最后只能摇了头:“罢了,总不能将你藏起来。”
甘幼宁一路顺畅得很,毕竟有夏贵妃的腰牌,到底是方便,再加上今日宫中大宴,本就官宦人家多得是女眷出入,宫里头热闹有加,放行也快上许多。
自打重新醒来,她还是第一次入宫,进了这宫门,丫鬟们是无法带着的,甘幼宁便就是有父兄这般的家世,也是要下来自己步行进去。
甘幼宁自诩不算是个路痴,可许久不曾来过,也是琢磨了好一会才进了睡荷殿,有宫女进去通传了,她便就拢了手立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