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抛出,那张明艳的小脸瞬间便变了颜色,司九楠不着急,只又问了一句:“我记得并没有告诉过你呢。”
甘幼宁整个人都快要石化,嘴角哆了哆才答:“自然不是你说的,可甘府在京中位置你是晓得的,父兄当然是要为我打探清楚的。”
是吗?司九楠掀了掀眼皮:“原来尚书大人都告诉小姐了?”
“对对对,告诉了告诉了。”甘幼宁忙慌点头。
司九楠沉默看了看她,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甘幼宁有点心虚,可又一想,便是他觉得有些不对,也怀疑不到她什么,难不成他能跟自己一样重生了不成,遂又将头扬起,笑着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有。”司九楠站起来,远远能瞧见甘府的护卫来回巡逻着,不免又压低了声音,听在甘幼宁耳中却分明带了层深意,“司某何德何能叫小姐高看,用上学识渊博造福百姓这般词藻?”
“我听父兄说的。”一回生二回熟,甘幼宁这次迅速得很,都不带思考的。
“那小姐身边的丫鬟为何叫蕊儿呢?也是你父兄改的吗?”
这陡然的话题转换,甘幼宁立时连杯子都没抓稳。
晴天霹雳当如是。
他用的是改,不是取。甘幼宁觉得自己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都险要跳起来。
司九楠没有挪开眼,只一直看着她,他自然是记得那个丫头,原本是叫小花的,听着总觉得她在叫人笑话。
那时节正逢太子府办花会,他瞧她一脸兴奋,心中不是滋味,便与她道:“这丫头名字实在上不得台面,花会之上那么多女眷,最是讲究,可莫要出去留人话柄。”
本只是想与她添堵,不想当日晚时她便就过来跟他说:“我想了一天,你说得对,以后小花就叫蕊儿吧,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好歹花蕊跟小花,也算是亲戚了。”
他见她欢跃模样,竟是不好打击,亲瞧着她欢欢喜喜去了花会,去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司九楠看了她许久,忽而觉得没有意思,转过脸去:“不知道这个蕊儿原本叫的什么呢,花花草草的倒也算是亲戚。”
指尖的裙带怕是要被揉碎,甘幼宁才堪堪出声:“哪里啊,公子多想了。蕊儿,原就是叫蕊儿的。”
“是吗?”
“正是。”说着,甘幼宁站了起来,“那个,时辰不早了,我便就不留你吃午饭了。你……你早些回去吧,天热得很。”
司九楠不答,看着她状似镇定地往亭外走去,可那皱蹙的衣带早便就将她出卖。
甘幼宁背过身,闭眼缓了缓,抬脚就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甘小姐若是觉得这婚约不妥,城南王府,司某等你三日。”
说完这句,司九楠便就又坐了下去,茶水已凉,他兀自将那一壶尽数喝完,才踏出凉亭。
甘幼宁一路浑浑噩噩,连思考都做不得。脑海里不断循环着他的话,来来去去,怕是要将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