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之也是开了眼界,第一次听到这般说辞,可毕竟是尚书家,他自是赶紧躬身笑道:“哪里哪里,意外罢了。”

甘长青转而看向一边的男子,自始至终,司九楠也未发一言,此番对上甘尚书带笑的眼,遂也躬身道:“甘小姐真性情,倒是叫人惊艳。今日是我们来的唐突,只是方才那一摔怕是会有擦伤,不若先让小姐回去看看,改日司某再来赔罪。”

甘长青眯了眼瞧了瞧面前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心下了然,这才应道:“贤侄此话不对,这本便是我教女无方,惊扰了二位。既如此,不若二位留下用了午饭再走。”

爹——甘幼宁一手仍是挡着那被自己画乱的眉毛,一手揪着裙角,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求那边两个可莫要答应了。

司九楠轻轻扫向那背对着自己,紧张得攥皱了衣衫的人,淡淡一笑:“那便谢过伯父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后一刻,那小小的人儿肩膀就垮了下来,招呼都没打就往厅外冲去。

甘长青又招人嘱咐了几句,这才一扬手:“来,坐坐坐。”

甘幼宁一路走得急,脸上更是红得很,蕊儿紧赶慢赶才跟上她的步子,小心劝着:“小姐,方才少爷扶得及时,他们应是没有瞧见小姐的脸。”

不说还好,一说,心里更堵了,甘幼宁挥手:“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不拉着我!”

“奴婢……奴婢错了。”奴婢真的拉不住啊。

“罢了罢了!”甘幼宁抽了手帕出来,胡乱将自己眉上的粉黛抹了,“爹爹什么意思,怎么还要留人吃饭了真是不合规矩!”

可虽是这般说着,人却忽而管不住又笑将出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啊。

这般惊喜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后,甘幼宁忽然想起来,她前世作天作地,可是丝毫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今日本便就留了这般差的印象,之后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这般考虑着,终于记起来早间似乎甘幼辰还为她请了个教习嬷嬷,赶紧又叫蕊儿过去请来。

不想请了半晌也请不来人,甘幼宁午饭也未吃,便就亲自往嬷嬷厢房里去。

前厅中正是摆了酒席,已是酒过三巡,气氛很是融洽。王贺之没想到堂堂尚书竟是这般和气,自是多陪了好几盅。

还是甘幼辰惦记着那个不成器的妹妹,悄声端了酒盏与身边道:“九兄与我一般年纪,今后我两家结亲,自是相互帮衬。只我那妹妹,因是母亲去得早,自是比不得一般小姐,还望九兄担待。”

这些不消他人说,司九楠是见识过的,此间也只是笑着碰了杯:“甘兄此言尚早,令妹是有主见的,只怕是司某入不了她眼去。”

怎么会呢?甘幼辰不傻,自家妹妹什么德性他不晓得?她刚才那娇羞懊恼的样子之前可只有对着太子殿下才有的。

只是,这自然不能说与司九楠听,甘幼辰笑了笑,饮下酒去:“好事多磨嘛。”

正说着,有人传话进来,甘长青皱了皱眉头,看向一边的儿子,甘幼辰一愣,这才发现来人是妹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