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如此,司九楠倒也没有直接应下,王家向来待他甚好,只他实在怕有拖累,来往其实极少。

“对了,明日你随我去甘府,这衣裳还是重新置办一下为好。”王贺之怕他误会,赶紧又添了一句,“甘家到底是京城大户,可论富裕我们王家也比不得他差,表弟稍注意些,总不至于叫外人笑。”

这个,倒是不会,甘家人待他亲善,更是不会以貌取人。说起来,这话前世还是那人与他说的。

他本也习惯粗衣布衫的打扮,加之进出大皇子府邸更是方便,便也没有注意过。是有一天,司棋匆匆进来与他说,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去他房中发了一通火。

她脾气不是很好,他清楚,彼时只点点头道:“随她。”

司棋支吾一阵,终是小心道:“不是,夫人这次是把您的衣裳全数绞了。”

“……”半晌,他才重复,“绞了?”

“是。是绞了,说是您成天里这般,走出去叫人笑话,甘家丢不起这个人。”司棋说这话的时候,话音都有点不稳,可见那人实际说得,怕是更难听。

司九楠只觉得好笑,随意点了头:“也随她。你去再做些衣裳。”

“那布料……”

“你去问问夫人,她喜欢什么布料,就用什么布料。”

“是。”

后来,送进他房中的衣衫倒是多,只端着衣裳的司棋面上有些尴尬,他扫眼过去才发现,料子是好料子,只那颜色,千奇百怪得狠。

“夫……夫人说……说爷底子好,什么颜色都得试试,艳丽些才更称得爷潇洒不拘。”

“甚好,替我谢谢夫人。”

司棋一愣,赶紧放好了衣裳退了出去。他本是瞧着书,终是没看进去,踱了步过去又翻了翻,不觉就又笑了出来。

司九楠手里捏了块平祥楼的糕点,说不上是何滋味,只收了回忆点点头:“全凭表兄安排。”

“那好,那好,我知道一家成衣店,说起来也是咱们家的产业,这便带表弟去看看。”

夜色缓缓降临,稍微去了些暑气。

蕊儿将屋子都熏好了驱蚊香,这才去院中唤人,这一推门正瞧见她家主子正仰头瞧着星空,指指点点的,不晓得在想什么。

听得声音,甘幼宁头也未回,只指着那空中道:“蕊儿,你看,像不像人的眼睛?”

“小姐说得什么,怪瘆人的,”蕊儿抖了抖,“这满天的眼睛,奴婢可不敢想……”

甘幼宁拍拍手,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小丫头,笑了:“说什么呢,我说那最亮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