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随一愣。
考虑到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他没说话,只能放任顾潮熬夜。
两个人都是先压枪再单排。但事实证明,熬夜这个东西,需要的是一个毫不稳定、没有丝毫规律的生物钟,以及常年出没在夜里的习惯。
四点半的时候,边随一把单排打完,发现旁边的影子已经矮下去一截。
顾潮趴在淡蓝色的卫衣里,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打下来,已经睡着了。
屏幕里是上一局单排结束的画面,边随挪动鼠标翻了一下战绩,距离马李奥要求的四个小时,还差一个半。
不知道这人只是打算小憩还是真的就睡过去了,边随先从椅背上摸来自己的外套搭在他的卫衣上,然后等了二十来分钟。
然后发现人一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顾潮睡觉很安静,有时候侧趴的一边手麻了还会换一边,留给他一个柔软的圆圆后脑勺,上面一个小旋儿,头发呆呆翘起来几根。
确定这人是真的睡过去了,他才收回看的有些久的目光,
“啧,逞强。”
.
顾潮起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
鸟叫鸦鸣,还下起了小雨。
他愣了一瞬,找寻完昨晚的记忆,然后用一分钟时间接受了自己今晚可能还要被罚好几个小时的事情,爬起来洗漱。
身上的热源往下一滑,他指尖触摸到一层防水的面料,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一直盖着边随的外套,再一看身边,已经没有人。
顾潮回房间洗漱完出来,边随已经拿了两杯豆浆在车里等他。
他压根没敢问昨晚自己怎么睡过去的,他直觉边随肯定看到了,然后已经在心里翻来覆去笑了一遍:你今天还得被罚。
小男生输了熬夜不能再输面子,顾潮接过豆浆,给老段发了条信息,说今天中午要过去吃饭,做点好吃的。
老段开开心心回了句“行”。
他跟老段从来不用算这些小钱。顾潮偶尔帮老段拿药,那些药动辄上千,最开始老段要给,顾潮执意不收,最后说要白吃白喝二十年的饭。老男人一掂量,好像自己是没占到便宜,也就答应了。
好在边随一整天也没提他睡过头的事,这人像是没睡好,在车里一直塞着耳机听东西,神情有些淡漠。
到了晚上,训练赛结束,窗外的雨大的有些瓢泼,马李奥迎着雨声一拍肚皮,想起来这茬就来当监工。
他在两个人电脑前晃悠一阵,一脸“就如我所料”的表情:
“啧,我就知道你单排坐不住。少了一个半小时,今晚罚三个小时,没意见吧?”
边随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
顾潮坐在旁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屏幕,上面自己ID的战绩,从五到六点半,居然是满满的七八条。
刚好四个小时。
是谁打的,几乎不用问。
他的目光扫向眼尾,和边随的余光交汇一瞬,对方眸子里一团墨色,不看人的时候很冷淡,但盯着你的时候又很沉,浓浓的化不开。
顾潮感觉心里一沉,莫名的没出声。
等马李奥走了之后,他才兴师问“罪”:“你昨天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