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傅新还准备了很多话想对她说, 然而话至嘴边, 他又有所顾忌, 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犹豫半晌才道,
“你……可喜欢?”
李锦悦的情绪太过混乱,以致于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毕竟两人之前闹过太多矛盾,伤害已然造成,那股怨念依旧横亘在心门处,难以舒解,“喜欢”两个字,明明那么简单,却跨越不了心门口的那道坎儿,最终她只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多谢六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着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傅新心细,他能感觉出来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似在刻意回避他方才的问题。
为打破沉闷的气氛,傅玉起哄让老六把这项坠儿亲自给六嫂戴上。
耐不住他们一再怂恿,傅新抬步上前,拿起那条长长的项坠,亲手为她佩戴。
此刻他离她那么近,小心翼翼的将项坠圈在她颈间,再抬手撩起被绳线压住的长发,动作那么轻柔,竟令她生出一种温馨的错觉来。
李锦悦暗叹自个儿今日的情绪似乎格外脆弱,起伏太过强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的一个戴项坠的动作,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这并非是他自愿,不过是傅玉起哄,他磨不开面子,才会照做罢了!思及此,李锦悦再不瞎猜,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有劳六爷。”
她的笑意浮于皮相,未达眼底,傅新又岂会听不出那丝敷衍的意味?算来他伤她几回,又凭什么指望她对他再像从前那般温柔?
心知自己有错在先,不该计较,傅新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唇动了动,终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其他人不晓得他们夫妻之间的纠葛,并未察觉出异常,继续说说笑笑。
宴罢,众人各自散去,下旬五月,惟繁星漫天,明灭不定,与府中的灯火遥相呼应。
今晚李锦悦被亲眷们轮番敬酒,虽说后来傅新替她挡了几杯,但她酒量太浅,此刻已然迷醉,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步伐极其不稳。
傅新与丫鬟一道扶她回去,她心怀戒备,不让他扶,只靠在麦穗身边。
麦穗扶她入帐歇息,她却说身上有酒气,定要先沐浴,洗干净再入帐。
傅新劝不住她,便由她去了,而他则在屋里品着浓茶解酒意。
孰料没多会子,麦穗慌慌张张跑过来,说是夫人沐浴时歪在浴桶边睡着了,她根本扶不动,叫也叫不醒,夫人醉得厉害,她实在没办法,只好来向六爷求助。
沐浴居然也能睡着?面露讶色的傅新当即放下茶盏,起身去往浴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