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人未行周公礼,各自枕着心事入眠。
成亲第二日,李锦悦该去敬茶,姨母变成了婆婆,她没什么不适应,虽说当中出了岔子,章佳氏未能得偿所愿,但她对锦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而今已挽起长发嫁作人妇,章佳氏不由慨叹岁月流逝得悄无声息,一眨眼,十几年便过去了。
今日未见喜帕,章佳氏已然猜到他们昨晚没圆房,心下不愈,“傅新将养许久,早已能站起,只不过走路不便而已,按理说,行房应该不妨碍吧?”
杳嬷嬷如实回道:“老奴问过大夫,大夫只道不妨碍,只要夫妻二人配合即可。”
李锦悦面颊瞬红,挽着章佳氏的胳膊撒娇道:“姨母,我们才成亲,六哥他可能还不太适应,来日方长,这种事不急于一时,且等等再说吧!”
点了点她的额,章佳氏笑嗤她傻丫头,“你与老六已然成亲,实该及时改口,往后可不能再唤我姨母,得叫额娘才是,也不能再叫他六哥。”
意识到口误,李锦悦越发羞窘,低眉小声道:“悦儿谨记额娘教诲。”生怕太夫人又为此去找傅新的麻烦,李锦悦抢先为他找借口,
“额娘,圆房的事能否先放一放?养病才是最要紧的,万一勉强圆房,再加重他的病情,岂不得不偿失?”
听着她的哀求,章佳氏甚觉讶异,“这才成亲一日,你便这般为他着想?”
杳嬷嬷在旁笑道:“表姑娘与咱们六爷本来就是表兄妹,儿时便有情分在,如今亲上加亲,她关心六爷倒也合情合理。”
那倒也是,章佳氏欣慰点头,应了她的请求,同时又嘱咐她,“老六自出事之后便转了性子,不再像以往那般温和,说话有些呛人,他若是说了什么难听话,你多担待些,莫与他争执,回头告诉我,我来劝他。”
想起昨夜傅新的冷漠,李锦悦的确有些委屈,但她了解内情,理解他的苦楚,并未怪他,太夫人一片好心她很感激,但她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打动傅新,而不是让太夫人施压,强求来的亲密,她不稀罕,料想傅新也不会妥协。
与傅新成亲是她自己的主意,不管婚后的日子如何艰辛,她都会勇敢前行。
春华经过夏日的蕴育,会结出秋实,而她亲手种下的情花,应该也会有开花的一日吧?
傅新才成亲,紧跟着六月初,军机处大臣海望之女咏微嫁于阿克墩之子。阿克墩出使准噶尔有功,此次回京,在官场沉寂了几年的他终于再次得到皇帝启用,授为工部侍郎。
他与富察家族有姻亲关系,海望又是军机处的重臣,此次儿子成亲,前来贺喜的宾客多不胜数。
表兄成婚,傅恒自当到场祝贺,彼时东珊的身孕已有四个月,章佳氏不愿让她出去走动,但她很想亲眼见证表姐出嫁,傅恒理解她的心情,说服了母亲,带着她一道前去。
咏微情路坎坷,几经波折,终于嫁人,此刻她的心绪异常平静,只因她已不敢对将来报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