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的事实,她无力改变,人尚在宫中,她连哀叹都不敢,忍怨含悲,默默前行。
出得地安门,参领们交代了下一次复选的时日,而后众秀女便各自归家。
整整一日,东珊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人都快憋屈坏了,回家时她没坐自个儿的那辆骡车,而是与咏微共乘,方便与之畅所欲言。
咏微担心她的脚伤,前几日她说已然痊愈,不再疼痛,今日走了那么远的路,却不知她能否受得。
此刻东珊只觉这脚都不是自个儿的了,小腿肿胀,脚踝又在隐隐作痛,尤其是脚掌,酸疼难耐,
“初时还好,后来一直站着也不许坐,简直是折磨,出宫这一路我都在强忍着,这要是撂了牌子该多好,也就不必再参加复选。”
“表哥若是听见这话又该训你了,咱们女人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有这样的机遇,总该去争取,提一提自己的身价,才有机会嫁个好人家。”
“你都不稀罕高门大户,你觉得我会稀罕吗?”皇上指婚和媒人说亲在东珊看来差别并不大,反正都不能由她自己选,她也就懒得复选折腾,
“依我看啊!这得看命,愿意对你好的男人,纵然家世普通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对你好,不珍惜你的男人,即使家中再富裕,也不舍得让你享用。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看上苍是否眷顾吧!”
起先咏微也不在意这些,只想着由人安排即可,但自从遇见李侍尧之后,她心态大变,再难像从前那般淡然,只希望复选时一定要被撂牌子,唯有这般,她才能想法子争取自己的幸福,一旦被留下,不管是入后宫还是赐婚,她和李侍尧都将缘尽于此!
忙碌一整日,东珊实在没精力,也就没留咏微去她家,两人各自归家安置。临走前,咏微特地嘱咐她,回去后一定要检查脚伤,若是严重就找大夫再来瞧一瞧。
丫鬟们早已备好热水,东珊一回房便先沐浴,鞋袜一脱,果见才恢复的脚踝又有些肿胀。
她不禁暗恨这伤势怎的才显现,若是在嬷嬷检查时就红肿,想来她就能被撂牌子。
褪去衣衫后,东珊坐进浴桶中任由浮着花瓣的热水浸泡全身,泡了大约一刻钟,她才感觉稍稍舒缓,小腿不再紧绷僵硬,疲惫不堪的她就这般歪在木桶边险些睡着,还是丫鬟唤她她才迷糊醒来,闭着眼爬了起来,由丫鬟服侍着换了中衣,浑身无力,倒床就睡。
丫鬟本想为她擦些药酒,她却不许碰,说是一碰就疼,耽误她休息,睡醒再说,随后便拢了薄被,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