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徇却着实按捺不住,将她掰过身来,贴过面去抵住她额头,嗓音低沉道:“小儿,我这两日,想你得紧。”
他说着,便凑近去吻她唇,边吻边含糊道,“我先前总没想明白,直到昨日,才终于想明白了。”
“想……想明白了……什么?”阿姝已被他吻得面颊滚烫,不住地推拒,双手却被他握在掌心细细摩挲。
“我想明白了,你要我宽待陛下,并非仅仅是因你难舍那对母子,也非因你心地慈软。”他忽然不再动,只握着她手,捧住她面,于黑暗中亲吻她额头,柔声道,“你只是害怕,害怕我若因仇恨要杀了陛下,有一天便也会这样待你。”
那日在胶东王府中,他听到旁人议论赵姬时,不堪入耳的话语,甚至将她与刘庆那两个姬妾相提并论,只觉愤怒不已,这才当众拔剑。可待冷静下再想起此事,才陡然明白,天下人人皆知他娶赵姬,本为被迫。她虽为王后,在许多人眼里,却更并无王后之尊,尤其在他势力日渐壮大之时,更教人以为,有朝一日,若他不再受制太后,定会将她当作个寻常玩物一般,随时抛弃。
他从前总以为,只要自己不将这仇恨迁怒到她身上,便算是格外宽容,仁至义尽了,却没想过人言可畏。
况且,她早已知晓,他内里并非平日所表现出的那般宽容能忍,而是十分记仇,十分小心眼的。如此,也怪不得她这般心有不安。
阿姝闻言,身躯骤然僵硬,咬着唇低声道:“本也是我苛求了,大王忍辱负重那样久,我怎敢要大王就此忘了仇恨?况且……大王将来要入主长安,哪里还能容留陛下在侧……”
她语调平静,除声低了些外,并无波澜,听在刘徇口中,却似含了万分委屈,令他心口酸胀,绞痛难忍。
他轻叹一声,低下头去与她双唇相贴许久,方将她脑袋按在胸口,凑到她耳边道:“不是你的错。若我日后真能入主长安,自会杀太后,连同她那些党羽,凡当日参与谋害我兄长的,绝不会饶过。但我答应你,不取你那弟弟的性命,可好?”
说罢,他静静等着她反应。
阿姝先是一静,恍惚抬眸,隔着黑暗愣愣望着他,仿佛要辨清楚,方才听到的,到底是否都是真的。
可她脑中一片模糊,好半晌也没瞧出什么来,只好又呓语般低低道:“大王说的,可是真的?”
刘徇轻笑一声,双目灼灼与她对视,道:“怎还是唤‘大王’?”
她有一瞬困惑,紧接着便攀住他臂膀,乖顺道:“夫君。”
他唇角笑意更深,掌住她下巴,轻触朱唇,哑声道:“甚好,我亦更喜你唤我‘仲渊’,便如那日你在信中所写一般。”
她双眸含情,波光盈盈,朱唇轻启,果然唤了声“仲渊”。
那一道轻软细腻的嗓音直钻入他心窝处,令他浑身一阵激荡,眸中迸出光芒。
“小儿,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答应你的,必然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