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把严昶景叫了过来,等到看见人,他便带着严昶凌往后走了一段路,进了某个空病房,开始慢慢地与他描述情况。

的确也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情况,严昶景和严昶凌刚刚才闹了矛盾——虽说是严昶凌单方面的,但是也不适合再做什么交流。

谢溯就更不用说了,黎温朝和他说话都有些压不下火气,更别说严昶凌,这小子刚刚才想给人家来两下呢,哪来这么快的时间让两人消除隔阂。

“我还是从最开始跟你说吧。”

黎温朝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们都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甚至在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丝毫没有睡意,只有无数抑制不住的恶劣回忆和绝望设想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

这是极为难熬的精神折磨。

“他——”

黎温朝顿了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他最开始离开严家的时候,是在你生日的那天晚上。”

那时候,青年还是少年,他身形瘦削,根本不是青少年应该有的模样,瘦小又孱弱,几乎像是一座碰一下就会碎掉的玻璃雕像。

黎温朝没有丝毫的隐瞒,包括他在严昶凌生日当天种了药——以及在青年发现真相,询问他当天晚上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的如实告知。

严昶凌的脸色在一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他皱着眉头,却还是忍着没有打岔,认认真真地听着黎温朝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完整且全面地听到青年所经历的事情,虽然只是倾听,却也并不算是难以想象。在青年的人生际遇线里,他自己也穿插在某一页上,只是他完全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就是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青年来说就像是某种灾难。

他还没有见到青年的面,却似乎已经能看见他安宁平和的睡脸,严昶凌抿着嘴唇,呼吸有些艰难,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飘浮着的到底是什么情绪,于是只能忍耐下来,听着黎温朝继续说话。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隐瞒便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起码对于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意义。

而严昶凌也明白这一点。

他沉默地听着黎温朝说完了青年的所有际遇,甚至——对方连青年这段时间到底拍了多少多少部戏都了如指掌。

一直说到最后,说到青年从谢溯的手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本应该起码有一个人在那儿守着他的。

但只是这么一次偶尔间的错漏,就被谢溯逮到了机会。

“我应该再快一些过去的。”

黎温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