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除了贫道还没人能接这个活,”他说,“但贫道吃过亏,当年为了保住一人性命,将其魂魄和修为融为一体,结果叫他逃出去占了旁人的躯壳,害死了不少无辜。”
说到这里时并未特意暗示,但聒噪个不停的某人却突然停了下来,竖着耳朵悄眯眯地听。宋彩知道,说的就是他。
“如今要做同样的事,不知道为的是什么?”蓬莱仙人道,“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可不行,否则以后捅出了篓子,贫道是要承担连坐责任的。”
宋彩也支棱着耳朵,江晏却不肯讲给他听,又使了个小法术,这下把声音都隔绝在他耳廓之外了。宋彩气得干瞪眼,见江晏的嘴型动了一下,说的似乎是个“乖”字。
乖乖乖,乖什么乖!这种人,简直神经病!宋彩烦恼着,不过这样倒是有一个好处,如果话痨先生还要继续给他洗脑,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抱歉我听不见”了。
江晏对那蓬莱仙人解释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嘴唇都在动,可惜宋彩唇语零级,超过两个字的都算长句,看不明白。偏生旁边这个话痨的面部表情十分丰富,一会儿瞪圆了眼,一会儿又皱紧了眉,激动的时候甚至一把捏碎了头顶的蘑菇帽。宋彩想打他的心都有了。
说完了理由,蓬莱仙人答应了江晏,但要他捐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这个条件不变。江晏解开了宋彩的禁制,对他道:“别生气,此事以后会说清楚的。”
宋彩心道我不生气,我喝水,我喝好多水撑死自己,等我的魂魄飞回老家了看你还怎么抓。
而后“咵嚓”一声,他扬起的杯子里掉出了茶绿色冰块,摔得稀碎。
“从现在开始要少喝水,不然昏睡中容易失禁。”蓬莱仙人好心提醒。
宋彩搁下茶杯:“这就敲定了?我还没有同意。”
“不同意不行,”江晏道,“我知道你额上的符号代表什么。”
宋彩:“代表什么,它就代表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大概就是睡个两三天,只不过睡的时候看起来……”
“看起来像死了?”江晏斜睨了他一眼,冷冷打断,“别再啰嗦,否则怎样你知道。”
宋彩一句话被堵了回来,顺手抓起旁边的一只烛台,拔掉上头的半截白蜡烛,用那尖锥往自己脖子上刺。他心想,我必须现在就死,立刻马上秒秒钟就回去!
但那尖锥在碰触到他皮肤的时候一下没了硬度,竟然变成了一朵神芝草,上头的黄色小顶盖被挤扁之后又哆嗦着自己弹了回去,发出轻微的“啵”声。
聒噪先生还在冲宋彩狂笑,大腿拍得啪啪响,宋彩被他一激更加急火攻心,扔了那神芝草,大声道:“你不能这么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