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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老规矩办,拉到荒地里一刀一个,就算了事。”

“嗻!”

董铎打马刚要走,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勒缰绳,转过身来,对李五子说道:“这事要利落,别留活口,这几个人毕竟不是什么飞天大盗,都是些饥民,一旦传出去,说咱们杀良冒功,名声不好。”

“明白!大人放心。”

“去吧!”董铎一挥手,转身打马,直奔春宵楼。

李五子带着百十个兵丁,压着囚车来到了城南附近,灾民都堵在城西、城北,天津城连着九条河,城墙又高又险,灾民绕不过来。故而城南墙外,一片漆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一片大柳树,在夜风中摇曳。

“就这儿吧!”李五子掏了掏耳朵,让兵丁们将柳文忠、柳康年还有十几个大柳树村的村民拖出囚车,按在地上,取出了他们嘴里塞着的麻布。

同时,三十四号兵丁取下了囚车的铁锹,围着一棵粗壮的柳树,开始挖坑。

“冤枉啊,老爷!冤枉啊——”柳文忠嘴里的麻布一取出,便带着一众村民跪在地上哀号,不住地叩头,磕得满头鲜血。

李五子坐在一截树墩上,摆手说道:“别哭!别叫!都没有用,看到这片柳树了吗?底下埋着的,不只你们这一份儿,死之前,他们都跟你一样,又喊又叫的。唉!都死到临头了,不如省点儿力气,留着到底下去求阎王爷,好教你们来世投个好胎。”

柳文忠闻听此言,直急得五内俱焚,挣扎着直起身来,看着李五子大声喊道:“我们就是想吃一口饱饭,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李五子甩了甩脑后的大辫子,笑着说道:“我就是个大头兵,您甭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您要真好奇,您问皇上去啊!哎哟,咱这皇上才四岁,估计也回答不了您。再说了,你就是要死了,估计也见不着皇上!这样吧,到了底下,您去问问先皇,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狗官!我跟你拼了!”柳康年挣扎着起身,想扑上来和李五子拼命,却被绳子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在地上来回翻滚,抻着脖子,去咬李五子的脚趾。

李五子一声冷哼,抡起手里的刀鞘,劈头盖脸地对着柳康年的头面就是一顿暴打,柳康年满头流血、牙齿都脱落了数颗,依旧在地上扭动不休,高声喝骂。

躲在暗处的柳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向四周一扫,只见不远处,一匹拉囚车的马在荒地里吃草,越走越远,溜达到了齐腰深的野草甸子里。

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种田人家的孩子,自小就是伺候牛马的好手,兄弟二人深知马匹习性,轻车熟路地将马从车上解了套,二人拽着马嚼子,翻身上了马,柳鸣两腿狠命一夹,抡起马鞭子,使了吃奶的劲儿,“啪”的一声抽在了马屁股上。那马吃痛,一声嘶鸣,四腿一扬,蹿出了草甸子,发了疯一般冲进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