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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打的什么鬼算盘?”

白九一抽鼻子,来了一嗓子念白:“山人我!哐叮叮哐……自有妙计——”

一天后,白九带着宋翊吃过晌饭,穿街过巷来到了桃花堤。老天津卫有“七十二沽”之说,城内二十一,城外五十一。桃花堤就在西沽的北面,堤上种着桃树,间插垂柳。有诗云:寻芳步步踏青来,柳外何人筑钓台?七十二沽春水活,午景声里野桃开。桃花堤上风景宜人,堤下是两排三层砖木混合结构的西式小洋楼,顶部碧瓦坡顶,立面清水砖墙,多为达官贵人养金丝雀的去处,里面住的不是戏班子里的头牌就是艳名远播的交际花,每个小院儿进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个个穿金戴银、鲜衣怒马。

白九领着宋翊,在小洋楼堆里一阵穿梭,选定了一处院墙,然后手脚一翻,跃上了墙头。两人跳下院墙,在假山里一阵转悠,才摸到了小楼底下。两人轻手轻脚地往二楼卧室的窗户底下一蹲,耳朵一歪,便听到那卧室里传来阵阵响声。

“哟!花二爷!您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了呀?”屋里传来娇媚入骨的声音。

“小金花,我的宝贝,二爷想你啊!奈何家里那母老虎又凶又猾还多疑,二爷我实在是脱不开身——来,让爷香一个!”

白九在窗户底下掩嘴一笑,凑到宋翊耳边道:“别看花二爷现在威风,早年发迹却是借了老丈人叶大财主的光,想当年这花二爷风流倜傥,是有名的京戏小生,后来被他现在的夫人看上,抢回家中做了个上门女婿!好家伙,他那夫人可真是了得……”

白九还没说完,只听院外一声闷响。

“砰——”院外的大铁门被人撞开,一个壮妇人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打手闯了进来。

只见那壮妇人生得铁塔一般,豹头环眼、腰阔十围、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肤色黝黑,怒发浑如铁刷钢线,却偏偏烫了个时下流行的摩登波浪卷儿,一身墨绿色的旗袍穿在身上,勒得好像随时会崩裂,衬得身材分外威武,当真是一条“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的女中豪杰。此人正是花二爷的原配夫人,闺名唤作“叶芙蕖”。

“姓花的!”叶芙蕖站在院内,两手叉腰,直如舌尖里绽出了一声闷雷,吓得宋翊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

白九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这叶芙蕖就是我招来的,是我差了个小乞丐往花二爷府上送的口信,把今儿个花二爷密会小情人的时间、地点透给了他夫人,哈哈哈哈,你就瞧好吧!”

说到这儿,白九纵身一跃,爬上了二楼,顺着窗子钻进了卧室,藏在了窗帘后头。

卧室里,花二爷光着雪白的屁股,正满地乱转。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那婆娘来了,我命休矣!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