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转动眼珠，看向那个持枪的人，后者感受到他的注视，也朝他看了过来道，“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念在你也曾是成道的存在，我可以好心让你做个明白鬼。”

“你要孕育道宝，有我这身血肉即可，为何，为何要害我妻儿？”这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对方的目标只是他而已，为何还要让人对阿瑛下手？

“真是白糟了一个问题，你居然还惦记着那个凡女。若不是那个凡女与你纠缠，你说不定早已走上修行之路，摆脱胎中迷，重归大道了。”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说着还忍不住摇了摇头，对于刑玉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看不上眼。

“回答……我的问题。”

“都说了她是区区一个凡女！我虽欲用你培育道宝，但怎知你是不是装作还在胎中迷，姑且就用此女试上一试，毕竟死不足惜。虽然此女死后，你大开杀戒，但也只是冲开了体内的束缚，并未破开灵识中的胎迷，我便确定你并未觉醒……”，对方还在说着些自鸣得意的话，但是后面的内容，刑玉已经半点都听不下去了。

试上一试，他竟然只是为了试上一试？

就为了这试上一试，他的阿瑛和阿瑛腹中的孩子，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想要狠狠的捏紧拳头，愤而起身，将眼前还在自夸着的人撕成碎片！

但他被废掉的双手，却是无力的垂在身侧。

他睁眼看着上方无比灰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希望，雨水混着他脸上的血水，变成一道道可怕的血泪，从他脸颊上流下。

老天爷，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我刑玉这辈子还没有求过你，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报血海深仇的机会，让我杀了眼前这个人！不然，我根本没有脸去地下见阿瑛娘儿俩啊！

老天爷，你听到我的祷告了吗？只要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换！

刑玉的心脏还在跳动着，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飞快的流逝着，不断的朝心脏处汇聚。他的肉身开始萎缩，头发变得花白，容貌枯败，像是插在干瓶中即将干枯死的叶片。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他还没有报仇，阿瑛的仇，他还没有报。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就在这时，他一直侧着脸所看到的无边无际的凹凸地面上，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绣花鞋。这双鞋上绣着虫鱼鸟兽的各色图案，十分的精美。无论是鞋面还是鞋底，都纤尘不染，仿佛任何污垢在遇到它的时候，就自动避开了。

刑玉张了张自己枯裂的嘴唇，看着来人的脚停在自己眼前，老眼中里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帮，帮帮我……报仇。”

绣花鞋的主人轻声问道，“那你能用什么来换呢？”

“一，一切……我可以，献上，我的一切。”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