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一听,双眼顿时为之一亮。
他努力回想了片刻,开口道,“这铜钱应该是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位戴着斗笠、穿黑袍的大爷路过这里,随手丢在小的碗里的。”
戴斗笠、穿黑袍,月尹心里琢磨了一下,若灭村案的凶手真是她干杀手的同行,会做这副打扮倒也不奇怪,但还是没有她惯用的易容术来的便利,后者可以更好的掩人耳目。
根据她在停尸房里所看到的尸体上的刀伤以及仵作们的验尸报告,她估摸着凶手的实力应该在地级左右。虽然对方故意模仿了李南拙劣的割头手法,但是每个尸体脖颈处的切口都是平滑整齐的,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那你还记得,那人当时是往哪个方向走了吗?”月尹又问了一句。
乞丐皱着一张脏兮兮的脸,仔细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当时的情景,我根本记不清了。”
月尹见再问不出什么,就将五两银子拿给对方,后者连忙伸手来接,口中连声道谢。
“走吧。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月尹站起身,将那枚旧铜币随手丢回乞丐的破碗里,走出这小巷,继续前行。
这一路上,月尹又和先前晃悠时一样,时不时的拐进一些客栈和酒馆里,找掌柜的和跑堂的小二,随意的问了一些话。
陈忠和陈实有时感觉她在查案子,有时又感觉她就是在聊天。
你说你问客栈掌柜夜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投宿或路过,这个他们两个都能理解;但是你问人家夜里有没有丢东西,客人们喜不喜欢饭菜、爱不爱洗澡,这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心里感到纳罕的陈忠和陈实,就这样陪着月尹,在皇城各个大街上漫无目的逛了一天。
眼看太阳已经落山了,月尹随手指了一家街边看上去装修别致、价格不菲的客栈道,“行了,今天就查到这儿吧,今晚就在这家住下,休息休息。明儿个再查。”
陈忠和陈实对视了一眼,再回头,月尹人已经进了客栈,这两人立即跟了上去。
夜幕悄悄降临在这片城池上空。
冬季掉光了叶片的柳树,在悄无声息的抽着绿芽。墙根地底的虫儿,也开始从冬眠中清醒过来。立春已过,春天就要到了。
丞相府的书房中,仆人换上新的烛台,带着几根烧尽的蜡烛悄然退下。
毕英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皱着眉头将眼前的一叠书信看完,看完之后,他便将这些信件就着蜡烛的火焰点着,看着它们被烧成灰烬,落入地上的一个铜盆里。
房间里弥漫着纸张被烧焦的气味,毕英有些不安的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对面挂着的那幅《独钓寒江图》。
他忍不住快走几步,伸手将那幅绣品撤下,愤而丢进了地上的铜盆里。然而眼见着火要烧红这幅绣品时,他又赶忙将其从铜盆里捡出来,匆忙扑灭了上面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