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是不是想说,你穿着列车员制服一路走过来,根本没有人看见你?”
“我全招认了还不行吗……”姚思琪近乎哀求地看着陈宗纬和列车长,之前的傲慢一扫而光。
“事关我舅舅的死,所以真凶绝不能逍遥法外!”叶青瞪大了眼睛,盯着姚思琪。
“怎么回事,叶青?我怎么没明白呢。难道你的意思是,老李真的是另外一个人杀的?”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列车长,重新紧张了起来,“像你刚开始说的,第三桩命案跟之前不一样?可是如果不是听了你刚才的分析,谁还能凭空想出像姚思琪这样的阴谋诡计。”
“列车长,正是。我仍然相信自己最开始时的判断:姚思琪在完成两桩命案之后,她此行的目的——杀害教授、获取密码、嫁祸江南,再杀江南灭口、栽赃其他人为自己脱罪,看上去已经‘圆满’实现。”叶青掰着手指头,边数边说,“从整条线上看,第三桩命案总让人觉得有点画蛇添足,看上去就没有前两桩那么有条不紊。我猜想,第三桩命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推测出她就是前两桩命案的凶手,于是他偷偷地拿到那件凶器,临时策划了对乘警长的谋杀,而正因为根本不知道前两个被害者伤口的样子,他才在杀害乘警长的时候只刺了一下,因为只一下,毒药就会起效,足以使被刺者在瞬间丧命。”
“那你是不是对这个凶手的作案过程也已经胸有成竹了?”陈宗纬站在原地问道。
“我想再试着推测一下,列车长。”叶青语气恳切,再次提出请求。
列车长严肃地看着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最后这桩命案,我想,应该从十三号车厢里的那个精神病人常洪兵开始说起。他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应该说是触发了凶手行凶的念头,因为凶手并非早有预谋。最开始,凶手没想到杀人,只是想利用他,让他为姚思琪毁灭证据、减轻嫌疑。因为——列车长、各位——凶手比我们更早猜到了前两桩命案都是姚思琪所为,以及她想栽赃的对象。”
“你说的……是——”陈宗纬抬起手摸着后脑勺,两个眼珠往左上方转动,边回忆,边拉长了声调。
“对,就是九号包厢的现场被人进入破坏的事。”叶青点头,“你一定还记得,在此之前,文教授的几位学生讨论导师的死和江南的嫌疑时,曾不小心被常洪兵听到。加之列车毫无预兆地启动,仅仅走了一小段路后,又突然停下,这一切就好像刚给人们插上希望的翅膀,反手就将人们抛回地面一样。这种心情的落差不要说一个病人,就是正常人也不太适应啊。以上这些事给常洪兵本就脆弱的精神造成的刺激,可能足以导致他发病。但令我更加好奇的是,他为什么那么确信车上有人要害他呢。
“他刚刚发病的时候,是对着没有信号的手机一直讲,被旁边的乘客偷偷地反映给了列车员,列车员出面劝阻,他就认为列车员在阻止他求救,是要加害于他,这是第一次。然后常洪兵和列车员吵起来,拿水果刀和列车员对峙,直到乘警长制服了他,这是第二次。有了这两次的印象,从他的角度去看,就会确认有人确实想要害他,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本列车上穿着制服的列车工作人员,而我们却没有注意到这点,每次劝他都不断强调‘自己穿着制服’,以常人的思维想从一个精神病人那里获得信任,结果起了相反的作用。
“我猜想凶手一定是看到了姚思琪考验安志国,驱使他去九号包厢的过程,原本了解一些情况的他,从而更加确信前两桩命案都是姚思琪所做。于是他思来想去,决定借常洪兵的状态,趁常娟疏忽大意,策动了第一次行动:就是偷偷找到刚上完卫生间的常洪兵,告诉他‘十号软卧车厢的九号包厢里,有一个被害死的人,你要不要去看看’。于是常洪兵便成为凶手的棋子,替他完成了为姚思琪毁坏罪案现场证据的行动。
“九号包厢门的锁虽然被安志国打开,但是门并不会开,可能一直都没人注意。常洪兵在安志国走后到达,他拉开包厢门,看到包厢里的情景后非常害怕,手足无措,继而搞乱现场,造成的结果就是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妄想,也更加忌惮‘穿着制服’的人了。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出了包厢就往十三号车厢跑,可是刚到十三号车厢的连接处,就看到刚才劝阻、训斥他的十三号车厢列车员下车倒垃圾,他马上侧身隐匿,同时列车员的行为也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逃离这趟列车。”
“所以他才会逃到对面那列t236上去,后来在他妹妹把他劝回来之后,他就指认了安志国。”陈宗纬顺着叶青的叙述,想起了那天后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