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帕子,用别的不干净……”小皇帝正在挑剔,忽然轻轻一抖——云翰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舔了舔那微不足道的小伤口。

“这按理就是龙血了,不知会不会延年益寿。”他像对待小孩般轻柔地打趣,“谢陛下赏赐。”

他们闭门商谈了三日,短暂如昙花乍开乍谢。景临送云翰出城,向他话别:“收全了关外再回来见我。”云翰双手接过令牌,布满薄茧的掌指,意味着武力与坚忍的累加,在气势上压矮了皇帝。他说:“等我回来时,陛下也该长大了吧。”

景临眉间一蹙,却忍下了冒犯:“别忘了,你用这个守江山,”他用食指点了点男人的茧,又移向自己的额心,“而我用这个。”

“脸吗?”

景临的脸黑了。

云翰大笑。大笑的男人以景临永远无法企及的潇洒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将花花世界弃掷于身后,奔向他的苦难与荣耀:“那就用脑子长大吧,我等着!”

【四】

这一年景临二十四岁。

宫廷里的宴会,有平胸的舞姬、寡淡的酒水、正襟危坐的宾客与值得夸耀的文质彬彬。

卫宁之忍着哈欠应付寒暄,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直到醉意涌上,千山万水之外传来景临飘渺的声音:“云将军护国有功,当重赏……”

卫宁之有些恍惚,正嘀咕着“整天这样说话迟早累死”,偶然抬头,恰好撞上景临的目光,隔了一整座空荡荡的殿宇向他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