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轻拍着沈冀的背,不经意地朝门口望去一眼。病房的门半掩着,外面不远处站着一道人影。
“伯母在外面吗?”
沈冀过了几秒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的妈,迟疑着点点头。
“伯父是不是被拘留了?”
“嗯。”沈冀的神经又绷紧了,“我听到我妈给一个律师打电话……我爸会坐牢吗?”
程容微微垂下眼:“别担心。”
程容没有提出索赔就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免除了沈冀他爸的民事责任。沈冀他爸取保候审,程容又以被害人的身份递交了撤案申请。甚至连沈冀妈垫付的医疗费,都被一分不差地还了回去。
如此一算,沈冀一家不仅于理有亏,还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而程容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轻易还清的机会。
沈冀他爸灰头土脸地被放了出来。他再没有提起这件事,仿佛当它不曾发生过。他也不再发火,只是坐在家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喷得整个家都是愁云惨雾。沈冀妈也陷入了惊人的沉默中。一家人像是活在哑剧里,有时可以一晚上不出一声。经此一役,夫妻俩在儿子面前被剥尽了脸面,发言都显得理屈。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出事之前,甚至更糟糕。以前的沈冀妈还会盯着儿子学习,现在她却回避交流,似乎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沈冀在这个空气密度都比外头大的家里简直待不下去。
沈冀爸妈没去看望过程容。尽管如此,沈冀每天放了学就往医院跑,他们也无从开口阻拦——毕竟是自己害得人家差点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