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儿撕开糊在门上的纸悄悄窥探,见江宗主弯腰去拍坐阶沿上的江任风,“笋,笋?认得我不?”
“大哥。”江任风抱着他胳膊不撒手。江宗主顺水推舟坐下来,大声地说给江果儿听:“你又何苦捡那余孽养?当年黄沙掩面今日岂不清净?”
江任风就笑,拉着他哥用气声笑,活活把自己笑哭了:“我忘不掉……我忘不掉血泊中,那双眼睛。她不躲开我的剑,就是为了把孩子托付给我。”
怕他再次自责江堂燕轻拍他的背劝慰:“白氏经众人围剿本气数已尽,怎你还自责?”
江任风执拗地钻他的牛角尖:“你说我如果只是废她修行……”
“那你便是十恶不赦的东西。”江堂燕少有沉下脸。江任风酒醒了一半,战战兢兢承认自己考虑不周,给江堂燕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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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后,江果儿耳旁清净几日。不出三个月,江峰主再次前来。不幸开始下雪。
江果儿不甚在意,还想写完课业去院里堆个雪人。
她整理好桌面打开门,见外面江任风快把自己冻成雪人。
在出现抵触情绪前江果儿已经把他拉到屋内大声呵斥:
“笨死了!蠢货!”
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捧着热茶还她一个无辜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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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久,很久以前,江任风就不靠谱。
非常非常的,缺乏一些必要的常识。
归根究底是他日子太好过了。
不能让他进厨房,厨房会炸。
不能让他自己找衣服穿,他对温度过于迟钝。
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门。第一次他带回江果儿,第二次他带回乔承今。
他们的江宗主平时最喜欢讲自己堂弟小时候怎么着又差点死了的故事。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江堂燕当爹又当妈江任风今年应该已经两岁了。
但是江任风本人毫无自觉。他还有脸教育江果儿:“注意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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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江果儿听了想骂人。
为了不骂人,她开门要走。
江任风说了句人话。
哦,这个说法表述有点问题。
别人说是人话,江任风说是鬼话:
“外边冷。”
灶台上水开了。铜壶呜呜拉响警钟。江任风手忙脚乱地跑去加水,江果儿还听见琉璃罐砸地上的声音,像是江任风撞翻了调料架。
知道外边冷他穿那么少干嘛!除了他还有谁在冬天穿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