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伊薇是自由的，或许她从来都不曾需要自己的爱。

文秋澜笑声越来越大，她低垂着头，肩膀都因为轻笑在发抖。张月站在她身边，错愕得看向文秋澜。周围的信息素变得又冰又凉，平时闻起来淡而舒适的茶香，终于在此刻变得苦涩而刺鼻。

“文老师，你怎么了？”张月怯怯得问，她觉得此刻的文秋澜有些吓人，尤其是那个笑声，文秋澜从来不会这么笑。而且，在造成了刚才那么严重的失误之后，文老师为什么还要笑呢？听到张月的话，文秋澜忽然回过头，转身看过来。她脸上还挂着没散去的笑，双眸红得有些骇人。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第111章 Chapter·111

“你说什么？你要解约？”男人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发红的眼睛说明他正在极力压抑他的怒火，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他此刻想要打人的心情。文秋澜看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后男人就像是泄了气那般，反而平静下来。

“文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解约的心思，你和我们是签了5年合约，目前你只履行了三年，还有两年才到期。公司在你身上花费了很大的心血和投入，你前几天搞砸了那么重要的皇室宴会，也仅仅只是让你赔偿了一部分金钱，没有多做追究，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决定跳槽的呢？”

男人低声说着，眼里的探究和不屑很是明显，果然，他认为文秋澜想要解约，是为了去别家公司，作为生意人，他不允许自己培养的好苗子就这样去了别家，为他人做嫁衣，是每个人最不愿接受的事。

“很抱歉，张总，我提出解约并不是我要去别家公司，我不会再继续弹钢琴，所有的违约金我会赔偿，包括公司的全部损失，我都愿意承担。”文秋澜低声说着，苍白的脸泛着憔悴，此刻的文秋澜就像个空壳，眼里什么都没有。

“OK，你的意思是，一个刚获得各种大奖，事业蒸蒸日上的钢琴师要决定隐退，是这个意思吗？文小姐，你是要和某个Omega结婚？亦或者是遇到了包你下半生无忧的贵妇？”男人看出文秋澜的解约势在必行，拿出了他骨子里的苛刻，听到他的话，一旁的张月不满，却又不敢说什么。

“张总，违约金我会立刻赔偿，包括其余的损失，也请您列举一个清单送往我这里。解约是我个人原因，和任何人都无关。这几年，承蒙贵公司的照顾。”文秋澜说完，起身朝外面走去。张月见情况，顾不得房间里盛怒的老板，赶紧跟上。

“文老师，你真的要走了啊，那我怎么办啊？”张月跟在文秋澜身后，满眼都是不舍，她来到这个公司后就一直是文秋澜的助理。在她看来，每个钢琴师的脾气都很古怪，文秋澜是她见过最好的钢琴师也是最好的Alpha了。

“抱歉，让你为难了。”文秋澜轻声说着，眼里的低落显而易见。她打算回家，可张月却执意送她，像是还有话要对自己说。两个人到了文秋澜家里，文秋澜给她一杯水，自己却什么都不喝，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钢琴室发呆。

“文老师…你怎么了啊？为什么忽然要解约，你不找其他公司，以后还怎么出曲子呢？”张月也不理解文秋澜的做法，她没有找到其他公司，又要解约，那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不会再出曲子了，我啊，以后没办法再弹琴了。”文秋澜望着琴房，眼眶微微发红。她起身走到房间，用手指轻抚过钢琴上面的黑白键。

文秋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钢琴就会难过，为什么坐在这前面，她的脑子没有以前的清透，全都是浑浊。没办法再触碰钢琴，按下一个琴键，痊愈的手腕就会磨人得疼。文秋澜不是没试过忍耐，可她没办法也做不到，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摆在眼前。

她，再也没办法弹琴了。

文秋澜没注意张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浑浑噩噩得将赔偿全部付清，又将剩下的大部分钱全部给了两位母亲。她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只是说想去月球住一阵子，短期内不会再回来这里。她能听出母亲的焦虑，所幸之前她和默倏然打过招呼，听到自己要去月球，默倏然也很乐意一同前往，说是她正好要去月球拍照，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所有在这里的一切，文秋澜想默默结束。她将一个个钢琴盖好，将那些乐器用洁白的布料遮住，收拾着自己本来就不多的东西。在抽屉里，她看到了那张特别的银行卡，那是文秋澜很久没用过的卡片，里面的钱一直都只是往里存的，从未支出过。在卡片上，写着一串有些幼稚的字。

给小伊买礼物的基金。

文秋澜看着，忽然笑了下。她默默将卡放回原处，看着空了不少的屋子，疲惫得坐在沙发上。这时，屋子里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文秋澜茫然得抬头，她看到伊薇出现在门口，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为什么，还要看到这人呢？

伊薇其实一直都想和文秋澜再见一面。有些话，两个人没说清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文秋澜去说。之前被塞维利亚公主拉去月球，回来之后又忙着顾思玖的事，以至于伊薇到现在才看了文秋澜一面。两个多月没见，这人瘦得惊人，以前合适的衣服现在穿着，却把她显得更消瘦了。她看到自己，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伊薇觉得这一幕有些尴尬。

“好久没见。”伊薇轻声说着，她走进来，而文秋澜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没有为她倒水，也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吗？”过了许久，文秋澜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她的语气和神态让伊薇觉得陌生。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好像还有些话没说。”伊薇觉得现在的文秋澜看上去有些奇怪，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展开话题。“是吗？我也认为我有些话还没说，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稍后我会把你的指纹从门口移除。”文秋澜淡淡得说，这句话让伊薇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和我分手？”伊薇听到文秋澜的话，几乎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是第一次被人分手，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以为…这么久没见，我们的分开是显而易见的。”看到伊薇错愕的模样，文秋澜忍不住开口。她不懂，明明之前伊薇提过那么多次分开，为什么自己说了，她却是这副模样。

“可是…我并没有真的要和你分开的意思，文秋澜，你怎么了？”伊薇看着文秋澜没有表情的脸，在她的印象中，文秋澜不该是如此。这个人脸上没了笑容，眸子暗淡无光，她看着自己，那双褐眸仿佛空洞的躯壳，让伊薇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给你的手环，为什么不戴？”文秋澜忽然没头没尾得说了这么一句，伊薇茫然得抬头看她，她并不记得文秋澜有送过自己手环这种东西，她无法回答，只能尴尬得坐在那里。看到她毫无印象的样子，文秋澜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却充满了讽刺。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确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你不在乎这段感情，我也不必再苦心经营。”文秋澜说得失落，伊薇听后，皱紧了眉头。“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不在乎你的意思，我之前就说过，是你给我的管束太多，让我觉得疲惫，我喜欢你的事实，你不可以否认。”伊薇觉得文秋澜在否认自己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让文秋澜难过的事，可是对方说自己不在乎她，甚至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这让伊薇无法认同。

“在我看来，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你说的那那么在乎。我所有的一切，给你的礼物，给你的感情，在你眼中都是廉价的，包括我这个人。伊薇道格里女士，就连你的全名，我都是通过别人知道的。”

文秋澜脸上带着苦涩的笑，伊薇听后，神情微动，她并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让文秋澜知道罢了。“我没有故意隐瞒你，但我不认为我的身份会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伊薇轻声说着，她所说的一切，像极了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