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很快低头侧身,用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没多久,天还没亮。”
庄清流抬起一只手来回翻着看了看,上面交错的伤口都愈合消失了,笑了一下后,她又抬眼环顾四周,只扫了一眼,就心里有数了,这是祝蘅的房子,所以有花有床。
梅花阑目光似有深意地低头瞧她。
“哈哈哈。”庄清流手一环重新埋进她怀里,道,“除了她谁还那么自恋,这房子里到处都是她自己形状的火烈鸟纹。”
梅花阑大致抬头看了一下,床头,窗影,房梁,墙纹,确实如此。
庄清流闭眼贴着她的腰问:“我睡着的时候,你偷偷埋在我怀里哭了没有?”
梅花阑垂睫,只闻其声不见其脸:“……怎么会。”
庄清流又在她怀里笑了好半天,然而这一笑好像蹭到了哪里的伤口,顿时牵动地她眉梢轻轻抬了下,睁眼问:“怎么回事,我破相了吗?”
梅花阑想也没想:“没有。”
庄清流从她怀里稍微滚开一点儿,挑起逐灵悬半空照了照,有些心疼地摸摸自己半张脸:“早知道这么破费,我应该提前问他们收钱。”
梅花阑指腹摸在她伤口边缘有些红的地方:“他们掏不起。”
“……”庄清流忽然眨眨眼,巡梭着面前这张脸的眉梢眼角,忍不住想,“这人怎么忽然会说话起来了,真要命。”
她从扑鼻的梅花香中忽然又咕噜往开滚了一点儿,问:“那些人呢,怎么样了?”
梅花阑稍微侧身往床里侧挪了挪,将她滚开的那点又补上了,伸手环她平静道:“不会有危险,不必管。”
庄清流躺平看着头顶的火烈鸟纹:“不是我菩萨降身想管他们,而是不想麻烦不停,就得出面解决问题。”
梅花阑本来有些平淡的语气又拐了回来,伸手将她又拨弄回怀里搂着,低头:“嗯,我知道。”
她一滚,她就跟着挪,她再滚,再挪,庄清流眼尾翘了起来搭着梅花阑的腰,冲她手心小声地吧嗒亲了一下,道:“我知道刚刚在一起,就要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整天奔波不像话,但是没办法,有人就是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
梅花阑感受着她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沾,将手心又挨到了她脸上:“嗯。”
庄清流似乎又开始在想什么东西,将脸歪在她手心不说话了。
外面似乎仍旧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音沙沙的十分柔和,两个人安安静静搂在一起,梅花阑伸手打理了一会儿庄清流的发丝后,忍不住开口问:“在想什么?”
庄清流低声道:“在想女鬼能维持鬼身四十年不消散,到底是谁做的。”
哪怕有怨气功德和种种别的原因加持,这背后应该还是有着人为的出手。
所以是虞辰岳,还是庄篁?
大抵还是庄篁,在故意留着她。
梅花阑用手心挪了挪庄清流又下意识开始胡乱滚的脸,避开她的伤口问:“不是在想我吗?”
“……”庄清流忽然又神奇地往上瞧了两眼,然后乐不可支地盖着脸翻了会儿,顺着她的手臂滚出了枕头。
听梅花阑这个人说这种有些沾边的情话,真的招架不住。
梅咩咩又追上她,低头道:“有很少的不死之人,可以活千年之久,哪怕被深埋地底,枯骨也可以生花。他们靠的是坚强的意志,放不下往事,所以不愿再投胎为人。无人帮忙也可以。”
“还有这种情况么?”作为一个孤陋寡闻的花精,有些类似于这样的事,庄清流确实没有听说过。
不过她想了想后,顺道问:“那当初裴氏一事中,那个费公子想出的用人头去献祭是怎么回事?有这种术法吗?”
梅花阑这次道:“没有那种东西。”
庄清流忽然道:“那故梦潮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说法,他是从哪儿听来的?”难不成这也是庄篁在搞鬼吗?
梅花阑却平静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