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莲也行。”梅花阑声音带点儿笑地补充。
“……”庄清流忽然仰头往后,手臂绕回去给了她一个弹崩儿,指使道,“小丫鬟,往下一点儿,给庄少主揉揉肩。”
梅丫鬟低低笑了两声,依言手挪到了庄清流肩上:“这样儿成吗?”
“嗯。感觉自己操心操神地养了一个小鬼多年,终于有了点儿回报呢。”庄清流调侃完她,浑身上下都舒服地靠着椅背道,“兰颂的事你不方便,有些内情也不知道,不要贸然插手了。我最近在查的也不是兰颂的事,而是……唉,算了。”
梅花阑居然也学她的样子伸手,在庄清流头上吧唧弹了一下:“什么叫说一半儿算了,你是故意的吗?”
这人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庄清流微妙地瞧她一眼后,点头道:“行,我跟你说说,是关于段缤的事。”
“段缤是二十年前,我和烛蘅在路边儿随便捡的,然后送给了一户姓段的人家。那户人家当初家境不错,家里有一个平日里使粗活的女婆子。这婆子是个哑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因为她逃避灾祸不断跑路而流掉了,这婆子的丈夫也不久后病死在半路上,所以她后来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地进了段家做事。段缤被送到段家的时候,正好是她刚刚失去孩子没多久的时候。”
庄清流声音敛了几分,坐廊下看着夜色道:“这个哑巴女人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脑子就变得有点不好,时不时会说疯话。但后来阴差阳错地做了段缤的奶娘后,十分疼他,疯病也慢慢好了很多,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她炖的莲藕排骨汤非常好喝,我经常会去偷偷吃一点。大概几年前,段缤快成人要行加冠礼的时候,这婆子用攒了大半生的钱偷偷去集市,给他买了个加冠的簪子。可人还没回去,簪子就被人抢走了,这婆子气得发疯,一个人大冬天在路上犯了病,然后走迷了路掉进冰河里死掉了。”
梅花阑给她揉肩的手缓慢停了下来:“是要找抢她簪子的那个人吗?”
“是。”庄清流眉梢抬起,“那个簪子之所以被抢,是因为上面有一颗鲛珠,不是鲛人眼泪的那种鲛珠,是鲛人的灵丹。凡佩这颗珠在身上,邪祟会主动避让,什么都不干的普通人,也会延寿三十年以上。”
“鲛珠?”这种东西,梅花阑年少的时候虽然在书中读过一点,但从未亲眼见过,不用想都很珍贵。所以这种东西
“是不是在想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市井上随便买到?”
梅花阑垂睫,听庄清流继续道:“因为那个哑巴婆子哪怕攒了一辈子的钱,也并没有多少,买不到好东西的。我知道她揣着钱在集市上费力地跟人比划来比划去,是想尽量买好一点儿的东西送给段缤做成人礼。所以那个簪子,是我卖给她的。”
梅花阑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庄清流低声道:“有些事因果相关,所以她也是我害死的。而那个抢她簪子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一定是认出了那颗鲛珠的仙门之人。”
她话音落下,梅花阑刚准备说话,庄清流手心忽然闪起绚烂的灵光,旋即烛蘅的声音凉凉传了出来,十分简洁道:“有事。滚回来。”
“我现在怎么看你莫名有点烦?”庄清流懒声不动道,“什么事?”
烛蘅冷冷道:“你正想知道的事情有眉目了,确定不滚?”
第117章
一眨眼后,故梦潮。
炸雷猝然劈落,将好好的药草园子炸了个大坑。庄清流一个灵活前蹿,圆润地滚了回来。烛蘅正立在大门边站姿笔直,就是目光落在被雷劈过的园子里有点儿凉。
段缤奶娘的事情她应该并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莫名的有眉目了。
庄清流很快凑上前,小声道:“哎,补园子事儿之后再说,先说你查到什么了?”
烛蘅缓慢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才伸手往头顶的方向指了指。
庄清流:“?”
烛蘅手指忽然凌空移动,又笔直转向了岛中央的方向,冲庄清流石破天惊道:“长庚仙府那个燃灯老道方才过来了,你不是一直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们三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庄清流震惊道,“这件事吗?那个老道过来了??现在???”
“那还有哪件事?”烛蘅掀眼,似乎又想到了她一天停不下来的无事生非,语气当即降了三个八度,“你又干什么了?!”
“……”我没有呢。庄清流脑袋已经转向了岛中央,确定道,“真是那个老道过来了?你怎么知道?”
烛蘅不耐烦:“因为前段日子岛西的结界是我补过的。你到底想不想去看看?不去拉倒。”
庄清流忽然转头瞧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勾着人就走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你也抓心挠肝儿地想看吧!”
……
两个人边互扯头花边身影掠起,很快娴熟地双双落在一棵巨大的云杉树顶上,脚下动作不停地抢站仅有的一个尖尖。岛中央庄篁的小木屋亮着一层柔和美妙的橘色光晕,在空旷的草地上有种精致灵巧的美。而站在这颗云杉最顶上的位置,刚刚好能透过一扇秀气小窗看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