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鸟长而优美脖骨回转怀里,用脑袋最后轻轻贴了一下梅思归的小脸后,将它慢慢叼起,重新送回放进了庄清流的怀里。
庄清流环手接住后,一阵呼啸的大风就平地升起,巨鸟两边翅膀同时煽动,将地上所有人都卷上了自己的背,然后冲天而起,带他们挟疾风飞向了日出的方向。
不知道飞了多久,天边日月交际,灿金的阳光刺破云层洒了下来。骨鸟缓慢地收起翅膀,稳稳落地,它身前再往前一线的地方,便是另一道透明波动的屏障了。
庄清流落地后抱着梅思归抬头去看,见巨大而威严的鸟骨架逐渐庄严地冲她缓缓俯下了头,直至贴地——然后眼眶望着她怀里的小鹤,一点一点地从地面沉了下去,直至头骨也没入土地之下,消失不见。
厉煞不能见光太久,它只能将几人送到这里,再也不能往前一步了。
梅思归哭成了一只泪鸟,两片尚且稚嫩的翅膀张开,紧紧环住庄清流的脖子,将脑袋深深埋进了她怀里:“呜呜——”
庄清流疼爱地低头,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它身上的羽毛:“等我下次准备好了,一定再带你过来亲自把它接回去,行吗?”
梅思归呜呜着:“啾啾。”
“你好乖。”庄清流又在它小脑袋上轻轻一亲后,抬头看向面前的屏障,“走吧。”
一行人这时才敢说话,季无端先横在屏障前委婉道:“那个,庄少主,我有一句话,不知——”
庄清流眼角一瞥他:“如果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那就不要说。”
“……”季无端很快兀自微笑道,“不,我是想说:我有一句话,不知你有没有考虑过?”
庄清流莫名其妙地瞧了他一眼:“考虑什么?”
季无端伸手往后面一指:“这些埋土多年的剑不可能自然而然地上天,更不可能以十倍的数量再像雨一样自己落下来,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庄清流哦了声,道:“如果一件事自然而然不可能发生,那人为不就行了。”
“说得好。”季无端很快拍手道,“那庄少主,这些剑又是谁催动的呢?”
“是我?”
季无端:“……”
庄清流又道:“是梅畔?”
季无端挠了挠脸,哈哈道:“庄少主,我是真的在想这件事。”
庄清流勾了勾嘴角:“也不一定是催动的。这些剑有灵,其实是见到了仇人……自动报复他也说不准?”
季无端很快“啊”了一声,表情一瞬间的恍然不似作假。最主要的是,他这几句话也不是明知故问。
庄清流很快意味不明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你还有话要说吗?”
季无端似乎考虑一下,道:“我确实有一点疑问,这个不知道该不该问。”
庄清流有一搭没一搭地手上摸着梅思归,冲他挑起了半侧眉。
季无端便爽快道:“庄少主,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没考虑过恢复记忆吗?”
他话落,很多道视线都顿时一同扫到了他脸上,梅花阑深邃的双眼中更是额外似有暗涌奔波了一个来回。
“我没有别的意思。”季无端很快摆摆手,笑嘻嘻道,“只是庄少主,我感觉我们的命现在都在一根线上吊着,而这里面很显然原本跟你有巨大的关系,所以你要是恢复记忆了,我们岂不是要少许多的危险?”
庄清流不动声色地勾嘴道:“当然想过,还尝试了无数次,但都没有成功,毕竟这种东西不是想恢复就能恢复的,季公子有什么好办法?”
季无端眼底的神情几不可闻地跳跃了一下,面上分毫不显地失望道:“既然你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想必端烛君和晏大人都帮过忙了,她们都不行,我自然也没什么额外的好办法,只是原本还以为,你一直以来是顺其自然地不想恢复罢了。”
庄清流对他这番“没话找话”的话不置可否,很快不以为意地抬步道:“能恢复就恢复,不能恢复就算了,就像该死死,该活活,管它呢——走吧。”
“……”几人虽然对她这副阿弥陀佛的论调都不能赞同,但谁的人生谁做主,有些人就爱板鱼一条,管它呢。
眼前波光很快一闪,亮眼的光幕消失之后——庄清流左右随便看看,这次是一片满目荒凉的沙漠,他们现在就正站在一片烫脚的细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