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笑寒推开门,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给庄清流解释:“这个鹦鹉有点脾气,平时遇见喜欢的人就会自己说吉祥话,不喜欢的则张口就骂,所以我才会把它买回来。而它之前呢,跟思归有过点过节,所以老爱骂它是红毛。”
庄清流顿时有点兴趣地往院墙上瞧了几眼,毕竟会说吉祥话的鹦鹉一大把,爱骂人的也有,但凭自己喜好“见人说人话,见鬼就大骂”的却算得上有个性了。
有个性的杂毛鹦鹉立刻大声:“红毛小崽子来干什么!呸!!红毛小崽子来干什么!呸!!”
庄清流:“……它这是快要成精了?”
“没有这个苗头。”梅笑寒走到廊下后,解下披风抖了抖,“顶多有点灵性。”
“花阑以前来找我议事的时候,也受了它一阵谩骂,但是临走时,就很顺手地把它头上的毛拔秃了,后来这鸟一见她,便有多远飞多远,别说骂了,连嗓都不敢开。”
梅笑寒说着招手,把鹦鹉从院墙上招了过来,翻了翻脑袋上的花毛,指给庄清流:“你看,现在这一块儿还没长全。”
庄清流顿时低头笑了好几声,大概是她天生讨动物和草木的喜,这鹦鹉才从来都没有骂过她。
梅笑寒跟她闲聊说完,便进屋很快换了衣服洗了脸,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碧色的小瓷瓶,递给庄清流道:“庄前辈,这是我近日翻阅一些杂籍配出来的,估摸着用来止疼,有那么一点用吧,你自己悄摸地先留着吃。至于扁氏的人,过来还得两天,到时候我寻个契机,把花阑暂时支开,你就不用多费心跟他们暗中联系了。”
“多谢。”
梅笑寒随便冲她摆摆手,脚步匆匆地又裹上披风拐向了宗阁。
在她身后,庄清流垂眼一动不动地看了手心的小瓷瓶一会儿后,又抬头,默不作声地看了很久周围的无边夜色。她知道梅笑寒是好心帮忙,但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但凡想干点儿什么事,就似乎从来从头至脚都是透明的……也就只能,只能欺负一下怀里这个乖乖套了隔音罩就睡觉的鸟崽子了。
想到这里,庄清流低头,忽然取了裹住梅思归的隔音罩,梅思归立刻醒了过来,眨眨眼看她。庄清流立马一笑,给它又罩上,再取下。
梅思归四仰八叉躺她手心,可爱地由她盘弄:“啾啾?”
庄清流学它“啾啾”了两声,然后笑着把隔音罩三两下捏了个耳机的形状,又给梅思归戴小脑袋上了。梅思归这次好像觉得很新奇,于是探出长脖子,在旁边的小河水面自照了一下。
“——啾!”很喜欢。
“那就给你了。”庄清流伸手取掉,给它挂脖子上,道,“以后谁再骂你红毛小崽子,你就戴上给它看。”
“?”梅思归单纯地短暂反应了一下后,忽然炸毛地飞起来就往梅笑寒的院子冲,好像要立马去大骂回来一样,“啾啾啾啾啾!”
“唔……不可以,打架这事可不行。”
庄清流一把将它捞了回来,按在怀里语重心长地低头道:“你要知道你都是怎么被养大的,掉一根毛都很贵,怎么能随便跟鸟打架呢?”
梅思归:“啾啾?”
“我帮你?那也不行。”庄清流捏着它的两片小翅膀往开提了提,“怎么说呢,虽然你被骂了,但妈妈觉着,这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大人帮你出头的地步呢。”
梅思归:“……”
庄清流又低头笑了几声后,抱它穿过山路和梅枝,一溜烟儿回了院子:“宝贝,爱不爱吃鱼?”
……
不管梅思归爱不爱吃鱼,梅花阑肯定是爱吃鱼的。昨晚一夜,大概是梅家宗阁所议的诸事都有了解决的办法,所以梅花阑这次并没有外出,而是在天明的时候稍带疲惫的回来了。
庄清流一大早就起了床,做了很多香酥鱼,这会儿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看一大一小都吃了很多后,才忽然问梅花阑:“你平时都跟谁关系好啊?我小篮子都准备好了。”
结果梅花阑吃鱼的手顿了顿后,似乎是会意地偏头看了她半天,却没说话。
庄清流冲她挑起一侧眉:“嗯?”
梅花阑这次擦了下手,却只是转头燃了一张传讯符,喊梅笑寒简洁道:“过来拿鱼。”
然后就没了。
庄清流:“?”
梅花阑迟迟从她脸上收回视线,于是又给梅思霁燃了一张符,还若无其事道:“给宗主和思提送过去,你要是喜欢,也多拿一些。”